大明台正堂外的木廊下,正是那一株高大的木兰。
如今八月快过去了,大梁已经入了秋,那明媚的日光与树影一同打在宜公主的脸上,愈发显出来少女的娇俏和灵动来。
司马敦目光闪烁,不敢抬眼,“不知道。”
宜公主打量着他的脸,“将军脸上的疤快好啦!”
是,才进东壁那日,司马敦被云姜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把司马敦的脸颊划破了,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来。
司马敦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在手心里摊开,握着,复又摊开,复又握起。
总有好一会儿才舍得递过去,“公主的帕子,我洗干净了。”
宜公主笑得眸子弯弯,“给你啦!”
司马敦一呆,忙把帕子塞进怀里。
一张脸愈发地红,一红就红到了耳后根,也跟着就红透了脖颈。
宜公主掩嘴噗嗤一笑,“将军的脸......红的像一只大河蟹!”
司马敦不知怎么回话,见宜公主笑,他也跟着傻笑。
赵媪是操不碎的心,南平公主和宜公主一走,她就下楼去敲打司马敦。
瞅着司马敦咧着的嘴巴问,“傻子,你痴了?”
司马敦连忙敛去笑意,站直了身子,“母亲说什么话。”
赵媪正色道,“还知道我是母亲,我以为你昏了头。”
司马敦低声,“母亲,儿没有昏头。”
赵媪把他拉进正堂,门一关就斥,“赵国的公主迟早是要联姻的,不是与王父,就是与大王!哪怕暂时还悬着没有定下,又怎是你一个看大门的可想的。”
司马敦低垂着头,原本红透的一张脸霎时就泛起了白。
他是王父亲命的护卫将军,在王父身边也好,在夫人与大公子身边也好,这是他司马家光耀门楣的大事,连从前赵媪不也引以为傲吗?
他大抵没有想到,如今他母亲竟把他说成个看大门的。
赵媪不管他想什么,自顾自往下说去,“何况,如今魏赵两国还在打仗,打仗就要交恶,你收起心来,就不要给王父添乱了。”
司马敦怔怔地立着,低头听训诫。
他不回话,赵媪便当他没有听见,便仍旧要与他分析,与他摆事实讲道理,“司马敦,你是杀过宜公主的表哥的。你杀过她的表哥,她会喜欢你吗?你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