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令柳寻衣精神一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死死抵住浴桶边缘,在生死一线之间,与任无涯苦苦僵持。
“砰!”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砖瓦破碎,砂砾横飞,房顶凭空破开一个窟窿,清凉的雨水潇潇而落,打在柳寻衣身上,令其恍惚的精神登时清醒几分。
紧接着,一道白影如雨中蛟龙般飞身而下,眨眼落于柳寻衣身旁。
“快松手!”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暴喝,令柳寻衣眼神一变,下意识地松开紧抵浴桶边缘的双手。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如雷霆闪电般从天而降,一招力劈华山,在浴桶和柳寻衣的身体之间疾闪而落。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来人一刀将任无涯的右臂齐齐砍断,令猝不及防的任无涯身体向后一栽,迅速湮没在溢满白沫的恐怖水银中。
柳寻衣脚下不稳,身姿后仰,神情痛苦地侧躺在一片狼藉的浴桶旁。
“他的脑袋……”
“放心!”
未等柳寻衣提醒,白衣人戏谑一笑,右臂一挥,手起刀落,迅速将任无涯的脑袋砍下。
刀尖插入任无涯死不瞑目的眼窝中,将其从浴桶中高高挑起,而后随手一甩,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咕隆隆”地滚落在柳寻衣面前。
“嘶!”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则只在眨眼之间。以至于柳寻衣拿到任无涯的脑袋时,甚至未能看清究竟是何人于危难之际出手相救?
“柳寻衣,看你长的‘聪明伶俐’,不似愚夫蠢汉,岂能看不出任无涯这只老狐狸笑里藏刀?你竟然相信他的花言巧语,甚至差点丢了小命?”
伴随着一阵揶揄的笑声,白衣人收刀入鞘,缓缓转身。
直至此刻,柳寻衣方才看清来人的面容,竟是吴双。
“本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不料任无涯……竟如此歹毒。”柳寻衣羞愤难当,可见任无涯已死,满腔怒火亦无处发泄,唯有摇头苦笑,“府主说的不错,是我小觑了人心叵测,小觑了江湖险恶……”
“先别动!”
望着面色惨白,伤势严重的柳寻衣,吴双不禁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在其身上连点几下,封住他的穴道。
“忍着点!”
叮嘱一句,吴双小心翼翼地将任无涯那五根已深深嵌入骨肉中的手指,一点点地掰开剥离。一浪高过一浪的剧痛,不断冲击着柳寻衣的神智,直至痛到极致而麻木,他的意识变的越来越模糊。
吴双一手按着柳寻衣颤抖不已的身躯,一手将五根手指完全掰直,而后眼神一狠,猛地向外一拽,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任无涯的右手连带着半截小臂,瞬间从柳寻衣的体内脱离而出。
“额!”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昏昏欲睡的柳寻衣瞬间清醒,同时口中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嘶鸣。
“不好意思,我不是郎中,手法稍稍生硬一些!”
望着汗如雨下,痛的捶胸顿足的柳寻衣,吴双故作愧疚模样,撇嘴道:“不过这样也好,疼点才能长记性。呵呵……”
“吴兄,这可不是‘疼点’……”柳寻衣哭笑不得,有气无力地抱怨道,“你不懂医术为何不早说?其实我能撑着回去,服下麻沸汤后再医……”
“欸!”吴双满不在乎地摆手道,“男儿顶天立地,铁骨铮铮,这点痛楚用什么麻沸汤?想当年关云长刮骨疗伤,也不见人家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