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不遗余力,一剑刺去。
谢流不闪不躲,被肖典司一剑刺穿了肩膀,但仍旧义无反顾,抢到了匣子。
抢到禁匣之后,谢流不顾伤势,挣脱肖典司的长剑,几个纵身,退到数丈之外,尽管肩膀上鲜血直流,心中却是狂喜:
“水狱禁匣!是我的了!”
他狂笑几声,而后又满脸愤然,恨声道:
“有此传承,我谢流今后,再也不是无名之辈了!不会再对着他人卑躬屈膝,不会再受他人颐指气使了!”
肖典司见自己的宝物,被别人攥在手里,当即怒不可遏,“找死!”
他又一剑劈去。
谢流冷笑,纵身便跑,躲开了肖典司这一剑。
肖典司这一剑落空,当即面色一沉,并指一点,一道水牢术凭空凝结,向谢流笼罩而去。
谢流初始还不在意。
之前他见这肖典司,用水牢术控那个小鬼,一招都没中过,也只以为这是一个鸡肋法术。
但他不知道,他不是墨画,没有那么敏锐的杀机感知,没有那么深厚的神道法门,同样也没有对水牢术的精通。
他看墨画躲得轻松,因此有些大意,可真当自己对上了,只一瞬间,他就被水牢术捆了个结实。
谢流这才神色大变。
眼看肖典司剑气又至,谢流神色慌乱,而后一咬牙,将灵力尽力催发,这才险之又险地,从水牢术中挣脱。
但后背还是被肖典司劈了一剑。
谢流忍着剧痛,反手还了一剑,而后便纵身退开,向远处逃去。
肖典司却有些力不从心。
他便是再强,也仍旧只是金丹初期,频繁动用剑气和法术,甚至还耗费大量灵力,施展了上乘水狱控术,灵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再想去追谢流,便十分吃力了。
肖典司既惊且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顾长怀夏典司二人,还有墨画这个小鬼一番斗智斗勇,费尽心思,却让谢流这个不起眼的东西,钻了漏子,捡了便宜,抢走了水狱至宝!
肖典司怒道:“谢流,你将禁匣还我,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谢流闻言,心中冷笑。
到手的宝物还给你?这个肖镇海,真当自己是蠢货?
“那个匣子被秘法封着,你不知‘解禁’的手段,留之无用。”肖典司道。
谢流仍旧不管不顾,蒙头向前跑。
不管能不能开,先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再说。
眼看白骨舟就在眼前,谢流身法更快,想早早乘船,逃离此地。
肖典司见状,神色变得极为可怕。
他的额头,青筋毕露,脸色铁青,两只原本眯着的双眼猛然睁开,血丝遍布,周身有压制不住的煞气,奔腾汹涌。
“谢流,去死吧……”
谢流原本逃得好好的,忽而感觉身后,有一股惊人的杀意,掺杂着可怖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
谢流大惊失色。
这肖镇海……想用什么手段杀了我?
白骨舟近在眼前,只要上船,便可以暂时摆脱肖镇海,之后再找机会离开龙王庙,便可独吞这水狱至宝。
但谢流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肖镇海身为道廷司典司,城府深,擅隐忍,一身道法凶狠莫测。
谢流根本不知肖镇海,手里到底还有哪些手段,害怕自己被他一招杀了,因此便转回头看了一眼。
可这一回头,便生死悬殊。
他看到了肖典司的眼眸。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眸中似乎有一间道狱,狱中囚着罪人,罪人身上正在承受血腥的酷刑,不停地痛苦,嘶吼。
鲜血从罪人身上流出,逐渐浸满了整间道狱。
罪人面容模糊,兀自挣扎,令人绝望。
而下一瞬,这罪人的面容,渐渐清晰,猛然一变,就变成了谢流自己的脸。
谢流脸色惨白,失魂落魄。
那罪人身受的酷刑,仿佛也“转移”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自己是罪人,是囚犯,是沉沦炼狱,受万千酷刑,永世不得超生的冤孽。
他的神魂,受到煞气侵染,剧烈地动摇着。
痛苦在侵蚀着他的心智。
他的气魄,也在折磨中,动荡离体。
气魄血狱瞳!
而且是比水阎罗更高深,更强大,煞气也更浓烈的血狱瞳术!
谢流中此瞳术,只一瞬间,便神魂大损,失了魂魄一般站在原地,面露痛苦和绝望,宛如一尊苦痛的傀儡。
“还想跑?”
肖典司冷笑,隔空劈出一道剑光,直接斩断了中了血瞳术,毫无防备的谢流的手臂。
谢流的手断掉了,鲜血飞溅,残臂掉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水狱禁匣。
而这股剧痛,也让谢流回过神来了。
尽管神魂剧颤,头痛欲裂,煞气侵蚀着识海,眼前一片血红,无法视物,可谢流还是挣扎着,向自己的断臂走去。
向着断臂手中,那个封存着水狱门至高传承的匣子走去。
“我,我的……”
可已经晚了。
肖典司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抢先一步,踩住了他的断臂,取走了断臂中的水狱禁匣。
看着谢流疯魔了一般向自己走来,肖典司神情不屑,面露讥笑。
可他笑到一半,忽而笑不出来了。
谢流身后,站了一个人。
不知何时,那个原本有些怯懦的巫先生,竟一脸阴沉,突然出现在了谢流的身后。
趁着谢流断臂重伤,又因中了瞳术,神智几近崩溃,巫先生阴着脸,猛然扑向谢流,一口咬在了谢流的脖子上,疯狂吸食着谢流的血液,甚至是……血肉。
众人纷纷色变,墨画也察觉到不对,忙喊道:
“阻止他!”
肖典司不再犹豫,又是一剑劈过去,但为时已晚。
巫先生吸食了谢流的血肉,四肢开始扭曲,身上突然化出了鳞片。
肖典司的一剑,劈在了鳞片上,并未伤起分毫,反倒激发了“巫先生”的怒意。
鳞甲覆身,半人半妖一般的巫先生尖叫道:
“一群人畜!一群猪猡!亵渎神主,全都得死!”
而后他身形一晃,竟拖着谢流,一齐跳入了血池之中。
肮脏污秽的血池,瞬间将两人腐蚀,彻底吞没。
这下变故太突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这个巫先生,在自寻死路?”
肖典司脸色难看。
墨画看了眼血池,又回想了一下,巫先生身上的鳞片,瞳孔微缩。
他心里知道,恐怕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