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玄天没有再说话,他左手调动着昊天神辉,右手调动着天魔之力。
黑与白交汇,规则的波动让晨曦更加明亮,缠绕着黑与白的拳头突破首座身上的佛光,印在了他的身上。
轰!
山风猛烈的咆哮,天空的云层被吹散。
讲经首座将他那很是沉重的禅杖插入地面,想要以此固定身影,可最后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他来到此地时的第一次后退,后退的代价很沉重,他那金刚不坏的身体上被印下了一个拳印。
拳印之上缠绕着黑白二气,阻止着他的修复。
“咳咳……原来先生破了六境,可先生还是杀不死我!”首座轻轻抚摸着身体上的拳印,想要用言出法随来修复身体的破绽。
“我忽然不想杀死你了。”武玄天看着被他打了一刻多钟却只是受了点轻伤的首座,竟然满意的笑了笑。
首座也跟着笑了起来,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毕竟他连反击都做不到。
“走了。”
武玄天拉着金怡,用无距遁走了。
李慢慢见此,也划出了一个元气缝隙,拉着君陌一起走了。
……
朝阳东升,夕阳西下,时间就此匆匆流逝,距离瓦山的那一战已经过了月余时间。
烂柯寺被神秘的力量封禁了数天,这让天下的寺庙都有些不安。
当最后得知是书院所为之后,那些哗然恐惧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要夫子还在世间一日,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非议书院。
而此时那被天下人敬畏的夫子,正悠闲的坐在竹林之中,武玄天拿着酒壶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眼神不时的看向中间的棋盘。
棋盘上明明没有棋子,两人的眼神却都很兴奋。
“快啊!都亲上了,怎么还不干正事!”武玄天灌了一口酒,强忍着没有爆粗口。
夫子瞪着眼,感叹着自己的小徒弟确实有点不争气。
“是遭受的磨难不够?”武玄天不怀好意的说道。
夫子认真思索后,还是没有下黑手。
两小家伙在棋盘里过的够苦了,再下黑手他怕将来的昊天化身将整个后山给拆了。
“切。”武玄天语气不屑,看了看棋盘后也有点怂。
夫子翻了个白眼,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武玄天尴尬的喝了口酒道:“实在不行就把他们给放了,早点把婚礼办了。”
夫子有些犹豫的说道:“那要是一次不中怎么办?”
怀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武玄天看着夫子问道:“你就没有一次就中的方法?”
夫子沉默,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的方法,到底能不能让小两口一次中标。
两人对到底能不能一次中标的话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夫子认为这要看天意,武玄天则认为你老头肯定还有真本事没有用。
最后武玄天说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当然就会中,最好出来的时候把孩子也给抱出来!”
夫子:……好想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怎么让两人发生第一次……
之所以把两人放入棋盘里,是因为棋盘与整个昊天世界隔绝,桑桑就算受了刺激,也不可能觉醒昊天意识。
可如果到了外面的话,桑桑随时都有可能觉醒。
……
佛祖棋盘里,桑桑与宁缺相互搀扶,行走在碎石山崖间。
这里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足迹,没有炊烟,没有人影,没有飞鱼走兽,也没有花草树木。
入眼之处只有土黄色的碎石泥沙,不时有三两个佛像被雕刻在群山之中。
他们不知在这里前行了多久,遇到水之时两人欢呼雀跃,他们本想脱下衣物在水里畅游一番,在双足踏入水里之后又堪堪止步。
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水,不容有丝毫的浪费。
宁缺拿出小麦的种子,小心翼翼的种进了泥土里,他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种子上。
当看见翠绿的麦苗破土而出之时,他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有被坑。
有了水,有了食物,就有了生存的基础物质,他和桑桑就可以在此生存很久。
至于时间?
在时间被扭曲的佛祖棋盘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在一片黄沙碎石之中,一座矮小的房屋有些突兀的矗立在其中,其上有炊烟从烟囱中升起,为这荒芜之地添上了几分烟火气。
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女从房门外探出头,她对着一个少年的背影大喊道:“少爷,吃饭了。”
少年回首笑了笑:“知道了。”
这正是被困在佛祖棋盘里的宁缺与桑桑二人。
两人起初想要找点木柴之类的,用来烧饭煮水,可是这里附近除了土就是沙子和石头。
宁缺想了想后决定使用昊天神辉来加热,可是仔细感应之后才发觉,这里完全感应不到那无处不在的昊天神辉。
反倒是跟着卫光明学了个半吊子的桑桑,依然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昊天神术。
小主,
两人对此都有些疑惑,却也都没有深究。
宁缺在这里很荣幸的活成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做饭洗衣基本都是桑桑来完成。
“唉,这么久了,夫子不会是把我们忘了吧。”
宁缺吃着面条,神情厌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长安城过惯了富贵日子,现在却整日里清汤寡水的,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两人了。
好在他们是一路苦过来的,这般生活一段时间后,也就平静的接受了。
桑桑却不急,而是很开心的笑了笑。
自从来到这佛祖棋盘之中,她的病也好了,午夜梦回之时那有些奇怪的呓语声也消失了。
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少爷陪着,虽然少了点烟火气,可还是感觉很幸福。
宁缺看见桑桑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十数年间,他为了活下去杀了将军府的少爷,为了一口吃的拔刀杀过流民,为了保护桑桑杀了岷山的猎户。
为了复仇拼命的让自己变强,最后亲手杀了夏侯。
这样活着很累,如果能一辈子和桑桑住在这里,不用管外面的纷纷扰扰,好像也不错。
“桑桑,我们成亲吧。”正在吃着面条的宁缺忽然抬头,他神情认真的看着桑桑说道。
“啊?
桑桑有些羞涩,这太过突然,让她有点措不及防。
宁缺放下碗筷坐到了桑桑身边,他将陪了他十数年的小黑侍女抱在怀里,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我说,嫁给我好吗?”
两双明亮的眼眸对视,桑桑仍然羞涩,宁缺却带着一点侵略性,只是在很小心的控制着。
“我……我……唔……!”
小侍女在那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宁缺却像一头饥饿的狼,去占领着属于他的领地。
书院后山的竹林中,武玄天用一块大红的丝绸将棋盘盖住,他一脸笑意的对着夫子说道:“非礼勿视!”
夫子无奈摇头,半响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笑的都有点不正经。
“你说是等怀孕了再接他们出来,还是等生了再接他们出来。”
笑过之后,夫子对于以上问题有点拿不定主意。
武玄天却想也没想的说道:“当然是等生出来啊,孩子有了,丈夫也有了,感情自然也就更好了。”
今晚的两人都很开心,夫子把酒窖里所剩无几的几坛酒拿了出来,两人在微寒的夜风中大醉了一场。
喝到兴起时,夫子骑着老黄牛绕着后山跑到了天明,武玄天抢了北宫的箫吹了一夜。
当后山弟子找到两人之时,他们脸色醉红的趴在草地上打着呼噜。
老黄牛站在一旁喘着粗气一脸的委屈,好像被人给强暴了一样。
金怡扶额,觉得有点丢脸,将武玄天背在了背上,回到了后山山顶。
李慢慢有些疑惑的询问了老黄牛,老黄牛哞的叫了几声,说是要罢工,后山的人实在是太欺负牛了。
最后还是君陌看不下去,他拿着长剑敲打了几下老黄牛,扶着夫子回到了他的卧房。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又是过了月余。
边城的那间瓦房外,老黄牛被迫营业,在那里耕起了地,它有时不满的叫几声,然后又偷偷回头看看武玄天在不在。
“看什么,牛不就是用来耕地的吗?”
坐在屋檐下的武玄天悠闲的喝着茶,看着老黄牛在那耕地。
就在武玄天将水烧开,准备再泡一壶茶的时候,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生了啊!”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眼神望向了老黄牛的方向。
只见那里的天地元气轻微扰动,一身黑袍的夫子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他手里拿着棋盘,看向了正在喝茶的武玄天。
“哞!”
耕地的老黄牛见到自家老大,委屈的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会儿就带你回后山。”夫子摸了摸牛头,安慰着老黄牛。
武玄天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了夫子身旁:“准备什么时候去?”
“我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就等你了。”夫子捋须,笑着说道。
人间无敌了千年,该吃的都吃过了,该看的也都看过了,该玩的也玩腻了,总是想再找点更刺激的事情来做做。
比如说上天与昊天一战。
“好!”武玄天回应道。
夫子点了点头,然后牵着老黄牛走了,他一路行过,纤尘不染,仿佛神圣。
随着夫子的离去,武玄天矗立在原地抬头望着天空,洒然的笑了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这次不上天,永夜依旧会吞噬这片世界,他依旧躲无可躲。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虽然未知原因,但自己或许不会死,即使死了,极有可能是开启新一段的人生。
夕阳西下,一身尘土的书痴姑娘竟然在此,看她额头细密的汗水,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也很少五这位温婉的姑娘见面,却不知为何这位小姑娘竟然对他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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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
武玄天微笑道:“丫头,放心吧,我与夫子一起,并不一定会死。”
“先生,我……喜欢你!”
“丫头,你要知道,我这具身体,都快三百岁了。”
“不,山山不介意!”
武玄天沉默了,随后面色微笑,莫山山也笑了。
“明天我想去爬山,墨池苑的莫干山。”
“好。”
武玄天笑着答应,莫山山上前挽过了他的手臂。
……
第二天
吃过了早饭,武玄天给莫山山梳好了头发,还给她画了一个淡妆。
两人没有和这个城里的其他人告别,就用无距离开了这里。
墨池苑莫干山,一对年轻男女手牵着手来到了这里。
莫干山不是很高,一路上山也就七八里的路。
一直到见到山顶的温泉,满脸汗水的姑娘才解脱似的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