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宁缺求医,瓦山烂柯

书生见僧人仍然要往前,只能无奈的抽出了腰间的水瓢:“看见这个瓢没?

当初从知守观冲出来一个天启,然后被我一瓢打死了。”

老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确信的说道:“我的头可能比那位要硬一点,你应该开不了瓢。”

老僧说完,还再等着书生回话,可眨眼之间一个水瓢迎面而来。

砰!

一声巨响在瓦山的山腰处响起,老僧所站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他摸了摸额头上拳头大小的鼓包,对这次的攻击做了一个总结:“确实能一瓢杀死一个弱一点的天启。”

书生看了眼仍然站在原地的老僧,又看了下再次裂开的水瓢,有些欲哭无泪。

头疼欲裂的老僧两只脚陷进了泥土里。

“能不能不盯着同一个地方打。”老僧额头鼓包之上又起了一个鼓包,像是一个葫芦。

“不盯着一个地方打,我就打不死你。”

老僧:……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老僧修的是金刚,堪堪破了五境,与讲经首座不同的是,他的金刚被称为小金刚,不能和讲经首座一样万法不破,言出法随。

就如神殿掌教修了天启,却能被同是天启的卫光明一手摁死。

“我很好奇,你能挨我几瓢。”再次将水瓢粘好。

……

在书生与老僧打架之时,瓦山的另一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沉默的坐于山水间,或许是等的有些无聊,也或许是有点口渴了,她提起裙摆走到小溪旁喝了点水。

喝完之后,她擦了擦嘴角轻声嘀咕道:“喝酒每次都不叫我,干活每次都不会忘了我!”

就在气氛沉默下来之时,一辆马车沿着山道行来,有些无聊的少女眼前一亮,她兴冲冲的向那马车跑去。

直到快要跑到马车前之时,少女端庄优雅的行了一礼后,她对着马车喊道:“今日瓦山烂柯封门闭寺,所有香客都请原路返回。”

车夫闻言停下了马车,他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车厢。

“如果老身偏要上山而去呢?”车厢之中一个老妪的声音响起,她语气毫无波澜,似乎对于拦路的少女有些不屑。

“今日不听劝告非要上山的人,都要死!”少女听出车厢里的是一位老人,于是她很认真的劝诫。

车帘掀开,围着头巾,拄着拐杖的老妪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她看着少女说道:“好久没有人用如此狂妄的语气,来跟老身说话了。”

少女闻言有些生气,第一她语气并不狂妄,第二她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这是一个辈分很高,风评却不是很好的老人,她是月轮国国主的姐姐,悬空寺的某位长老,被世人称为大德。

于是少女伸手结印,微弱的火苗在马车旁燃起,在山风的吹拂之下,火苗围着马车绕了一个圈,开始熊熊燃烧。

“不踏出这个圈,我可以不杀你。”

“你可知你为你的宗门招惹了怎样的祸端?”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妪,此时的声音有些阴寒。

“不管会招致什么祸端,只要踏出火圈,我就会杀了你。”

少女静立于一旁不再说话,对于高僧大德她一向很尊重,但是对于心存恶意的老人,她并不想理会。

老妪闻言没有踏出火圈,但言语间仍是满含威胁的说道:“盂兰铃响,冥王之子降世,你在此阻路,是在与天下人为敌。”

少女闻言有些烦躁,觉得这老太婆话有点多了,于是她挥动小手。

山风飒飒,山火更烈,老妪无奈,退守到了马车里。

可就在她踏上马车之时,却回首看到了少女别在腰间的一件配饰,而那件配饰她正好认识。

“我道是谁,原来是书院的高徒,年纪轻轻却有知命修为,应该是昊天世界第一天才,书院十二先生吧!”

本不想再理会老妪的少女终于不再沉默,她走到火圈旁说道:“有些人该杀就得杀。”

“金怡,你想做什么?”听着少女低沉的话语,老妪终于有些惊慌,她不敢相信这个少女,敢对她这个正道大德做这种事。

“哼!”山火朝着马车聚拢,老妪试图反抗,可是境界的鸿沟让她无处可逃。

“金怡!悬空寺会为我报仇的!你和你的国家将永坠幽冥,不得好死!”

浑身烫伤的老妪在火焰中挣扎怒吼着,不过片刻之间,人、马、车,都化为了一摊灰烬。

“我不杀无辜的人,你可以走了。”少女对着幸存的车夫说道。

被吓傻了的车夫连连点头,一点点黄色的水渍顺着他的裤腿落下。

……

南海之上,道袍散乱的陈某向着远处遁去,刚刚他用天启询问昊天,冥王之子为何出现的这么早,可是昊天的回应有些模糊,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怀着心事在海上飘了良久,却被那根小木棍抓准时机当头一棒。

如果不是他跑的够快,现在也许已经是南海的一具浮尸了。

小主,

……

今日的瓦山有些热闹,烂柯寺的僧人听到了盂兰铃响,寻遍寺庙也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当他们打开寺门想要下山查看之时,却发现寺外多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不管是主持还是长老,都不能打破这层墙壁。

“世间不知又出了何事?”

年老的主持看着无形的墙壁,只能无奈退去。

山上之人想下山,山下之人却想着上山,有手持佛经骑马而来的僧人。

也有僧人自持修为强大,一跃飞跃高山,却被一道字符镇压而下。

天上不通,地上也不通,有个洞玄巅峰的僧人拍着脑袋说道:“直接飞到半山腰试试?”

一个古庙长老认为有道理,他以知命初境的修为一跃飞到了半山腰。

古庙长老到了山腰处后迅速查看了四周,当他以为此地无碍之时,一个水瓢迎面而来,撞向了他的头颅。

他只觉眼前一黑,就昏倒在了地上。

当僧人苏醒飞下山之时,他带回去了一个信息:山腰那位不杀人。

于是数位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肩负起了重任,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往半山腰飞去。

砰!砰!砰!砰!

“之前是怕瓢碎了,现在看来你们的脑袋没有那位老僧硬。”

李慢慢看着地上四具尸体,有些抱歉的鞠躬行了一礼,然后他身形一闪,用无距回到了老僧的身旁:“佛宗千年,确实有很多高手。”

老僧满头是包,半截身体被埋进了土里,他看着李慢慢水瓢上的鲜血说道:“我现在宁愿他们都是普通人,那样就可以不用来趟这趟浑水了。”

李慢慢用衣袖将水瓢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坐到了老僧的身旁。

“武先生说,今天上山来的将来都是唐国的敌人,也是书院的敌人,我以为老师会否认,没成想他却点了头。”

老僧闻言也有些疑惑:“夫子就算不喜昊天,也不应该阻拦我佛杀死冥王之子啊?”

李慢慢看着疑惑的老僧笑了笑:“冥王之子现在是我书院小师弟的媳妇儿。”

“原来如此!”老僧似有明悟,也不知道他到底悟到了什么。

李慢慢起身拿起水瓢,对着老僧说道:“您该赴死了。”

老僧点头,不悲亦不喜。

砰!

水瓢裂开,和它一起裂开的还有老僧的头颅。

……

瓦山山脚下,君陌依然在与七念对峙,他只是拿着剑站在那里,山脚下所有的僧人就不敢往前一步,哪怕是绕路也不敢。

七念身上披着佛光,神情愤怒的看着君陌,他的脚下有数具尸体在流着血,这些人有人与他只是一面之缘,也有人曾受过他的教诲。

“愤怒还是害怕?”

君陌挥手,又是一剑斩落。

金光刺眼,山脚下所有的僧人都沉默不语。

“君子本不应恃强凌弱,可如果你们还不退去,那就是书院的敌人,我的剑在斩敌之时,从来不会区分那人是不是君子。”

有僧人不甘受此辱,怒而挥拳。

有剑光闪过,一颗大好的头颅飞上了天空,他睁着不甘的眼睛落于地面。

来到此处一直未退半步的七念终于往后退了一步,他依然没有开口,可是却有声音传出。

“你不该这么强。”

君陌闻言来了兴趣,他看着七念紧闭着的嘴说道:“腹语吗?”

七念点了点头,依然注视着君陌,他在等问题的答案。

君陌见此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如果有一个破了五境甚至六境的人天天与你切磋,你也肯定会有所感悟。

我也是在此次下山之时,才知道了柳白为何敢在人间称无敌,我与他皆可一剑斩破五境,却都不愿斩破。”

七念闻言似有些不信,他用腹语说道:“为何不愿?”

“剑者都有一颗无敌的心,破了五境,昊天就会来寻,其他六境之人会跑会躲,可是剑者不会。

剑者只会拔出手里的剑,前去与昊天一战,可惜刚破五境,注定会败,就如当年的小师叔。”

君陌拿着手里的剑,有些不甘的看向了天空:“柳白之所以不破境,是想要再等等,等他变的更加强大。

而我之所以不破境,是希望护住后山的师弟师妹。”

七念听完君陌说的话,释然的笑了笑,他身上的佛光寸寸碎裂,一点一点的金光飘散在了瓦山的林木之中。

柳白纵剑万里,不及身前一尺之地。

君陌现在可能不如柳白,但他所布的剑阵进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万丈深渊!

“你们是想要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

君陌看着之前被七念护在身后的一众僧人,语气依然平淡。

他那把宽而大的长剑闪着寒光,纤尘不染。

……

从悬空寺出发前往瓦山的马车依然在前行,尽管有好几匹膘肥体壮的马儿在拉车,可是马车的行进速度却快不起来。

只因为讲经首座真的很重很重,马儿能够跑起来就已经很勉强了。

坐在车厢里的讲经首座似乎也不是很急,他将目光投向了瓦山,神色莫名的说道:“成了魔的少女,杀了人的书生,不愿破境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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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还是那个书院,强大到让世间的人绝望,可是讲经首座也不惧怕,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打破他的金刚不坏,至少瓦山上面那三个人不行。

而且瓦山之上有个棋盘,棋盘里面有着佛祖。

……

长夜漫漫,总有无心睡眠的人想要打搅别人的安宁,比如说听到铃声的那些僧人们。

可他们虽有热血,却不敢越鸿沟一步。

鸿沟是真的鸿沟,是君陌拿着那把宽而大的长剑,围着瓦山绕了一圈,劈出了一道宽五六米的鸿沟。

做完这一切的君陌有点累,于是他盘坐在了地上。

僧人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总有不怕死的想要试一试,一道五六米的沟而已,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够越过去。

试探这道鸿沟的是一位年轻的僧人,年轻人的热血总是比旁人多一点,也就是俗称的愣头青。

他也完成了试探的目的,死的很干净,很利索,期间没有发出惨叫,就是死状凄惨了点。

瓦山再次寂静,一道鸿沟将书院三人与众僧分开,如果没有其他势力的到来,此次的争端或许会就此结束。

时间悄然流逝,身穿白裙的少女与衣袍染血的书生此时也下了山。

盘腿坐地的君陌起身,他看着鸿沟外的数百僧众,眼神里尽是不屑。

三人都不再说话,试图闯入瓦山之人他们自然会杀,可对面只是一群绵羊。

可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瓦山的夜会在寂静中过去之时,沉默的僧人们忽然都往身后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