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憋着笑,看刘老头儿嘟嘟囔囔地起身,赶忙上前搀扶。
刘老头儿撇了陆凌一眼,不再发话,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心中不悦。
陆凌不甘示弱,你哼我也哼。
一老一小这么你哼过来我哼回去,我哼回去你哼过来的僵持不下。
不过,面对陆凌的搀扶,刘老头儿却没有躲闪,两人三步两步,终是坐在了火盆儿边儿上。
陆凌察言观色,见刘老头儿不经意瞥了酒坛一眼,知道刘老头儿还惦记着酒坛里剩下的那点美酒,索性便把酒坛子拿到了火盆旁边,俩人又开始坐在火盆旁对饮。
刘老头儿一边习惯性地烤手,一边在白狐毯子上斜看陆凌,心中感慨。
这小子的全部心思,活了百年的他,自然是知道的,要说这四年,陆凌可没闲着,整日行吟坐背是为稽古,而经常同自己与沈琼聊天,则是为通今,从自己和沈琼的口中传递的丝丝缕缕消息,陆凌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可以说,陆凌其人不在庙堂,但其心,却从未离开庙堂。
这小子,重回庙堂之心不死啊!
不过说来也是,陆凌刚刚而立之年,正是热血正盛、期待建立功勋的大好年华,又怎甘心如此终老此生呢?
“天有不测风云!”
刘老头儿也不藏着掖着,直奔主题,闷声道,“天星悸动,南北两星相梗,凶祸旋至又散,这两年的大汉和大秦,注定都是动荡之年啊!”
“您是说,曲州的江锋,要反?”陆凌听到此,急忙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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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头儿一声讥讽,“笑话!一个连曲州都无法摆平的江锋,能让大汉江山动荡不堪?他也配?”
刘老头儿瞪了陆凌一眼,旋即又说道,“反与不反自在人心,当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看似未反,那就不是谋反了?若有谋反之实,何必在乎那一个虚名呢?你小子做事,总是习惯武断定论,这样往往让自己陷入了自己的死循环,不好!”
“晚辈受教!”陆凌回了一句,嘟嘴看了刘老头儿一眼,“当今天下世族,若有能力起兵造反的,恐没有几家,若从中选出造反之心浮于水面的,恐怕就只有江锋一家了。难道晚辈说的不对么?”
“私聊密探,只有你我二人,有何对错之分?”
刘老头儿意味深长地道,“你从造反之实来看造反之心,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造反之人,要先有造反之心,才能有造反之实。试问,如果连做一件事的心都没有,又哪里谈得上做事呢?”
陆凌恍然大悟,这次,他真诚地对刘老头儿拱手说道,“晚辈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