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丁昕川心事重重地回到县府,屁股还没等坐热,仍挂着县尉头衔的曹治,便大步流星蹚了进来。
两人见面,曹治连额头上的汗渍都来不及擦拭,立即开门见山地说道,“出大事儿了!”
丁昕川揉了揉脑袋,“事情原委,我早已知晓!”
曹治哑然,“你怎知道的这么快?我也是才得到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寻你啦!”
丁昕川歪在案前,瞪了曹治一眼,“我在场,我当然晓得。”
曹治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惊讶地道,“你不是去了望南楼讲学么?难道你会分身之术?”
丁昕川凉茶入口,在嘴里来回咕咚咕咚,咽下之后,他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遂笑道,“曹治,你这厮,今日喝假酒了?说话怎地如此奇怪?我正因为去了望南楼讲学,所以我才知道呀!”
丁昕川正悠闲地喝着茶水,曹治却勃然大怒,尖声吼道,“凌源县今日一共死了一十三人,你竟可以镇定喝茶?”
噗!满满一口茶水,全部吐到了曹治脸上。
听闻消息的丁昕川,顿时面露慌张之色,起身惊讶地问,“你说什么?今天死了十三人?”
曹治擦了擦脸,他这才明白两人一直在指鹿说马,嘴里谈的完全是两件事。
事态紧急,曹治又是急性子,他来不及擦拭衣襟,急忙说道,“去年被解甲归田的刘氏八百家兵中,有一些住在凌源城里,还有一些住在城外,今天,一次死了十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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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想的预感,忽然涌上丁昕川心头,他急忙又问,“这十三人都是怎么死的?”
曹治双眉紧锁,回忆道,“经过勘查,十三人死法各异,但死者皆有挣扎痕迹,并非被一剑封喉,由此可以判断,此事绝非江湖高手所为。”
“那...。”
丁昕川正欲继续询问,却突然顿住,瞳孔逐渐放大。
一个可怕念头,从丁昕川心头浮现:世人皆知,刘权生乃不世出之天才,麟凤仪仪,他敢为陛下抛却名利,可谓国士无双。可士者始于学行,而终于孝至,刘权生同东方春生名为师徒,却情同父子,据传东方春生死于江瑞生之手。这刘权生会不会心怀怨恨,把滔天怒火撒到了刘氏家兵和刘氏族人身上?用这种障眼法暗中杀人呢?
有了这个推论,丁昕川脸颊顿时汗腺淋漓:若真如此,事情可谓相当棘手,一个入了境的文人,绝非我等所能控制的呀!
曹治见状,赶忙上前询问丁昕川,丁昕川如实将心中想法告知,听的曹治瞠目结舌。
“丁兄,大先生深藏功名,一心为民,你怎能作此想?咱们,咱们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曹治试探着问道,他自己也不确定丁昕川说的对与否。
丁昕川长出一气,反问道,“世间有法,皆因人性本恶。好恶、喜怒、哀乐、偏执,夫是之谓天情,无人可躲,无人能逃。当年,刘权生连秩俸一千五百石的光禄少卿都可为君恩放弃,此等潇洒重情之人,你怎知他不会为了已故的东方春生,怒发冲冠,做出出格之举?”
对丁昕川的分析,曹治认为漏洞百出,反驳道,“高明之人自有高明之法,刘权生如此做,岂非自折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