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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懿慷慨激昂地收拢人心时,远山之外,一处人为开凿的石洞内,正炊烟袅袅。
石洞之内,一双赤瞳闪烁着贪婪,正大口活吞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狍子。
那人似乎并不想这狍子死得太快,一把便将狍子拽了过来,将它四肢绑住,随后,先从其深茶色的后腿开咬,一点一点地啃到狍子的后臀,而后,又用小刀从前腿根儿开始,一片一片、薄薄的割肉,一直片到了狍子的颈根处。
狍子惨叫声越大,洞内之人那张血盆大口便吃的越快,由快及慢,狍子的最后一片前腿肉被割掉后,那可怜的人间生灵已经奄奄一息,血水流了一地。
一缕月光洒落人间,那张血盆大口的主人露出真容,正是一路尾随刘懿北上的江瑞生。
一番饕餮,江瑞生贪婪地看着洞外明月,左手拿着那本《血祭》,右手怭怭地摸上狍子奄奄一息喷着血沫的鼻孔,用力一捏,那狍子呼吸不畅,顿时剧烈颤抖,双腿下的伤口,血流的又快了一些,江瑞生看着狍子痛苦的模样,哈哈大笑。
就在江瑞生放神之际,一道黑影翻山而来,几个闪躲,便窜到了江瑞生面前,单膝跪地,一声“少主”脱口而出。
“杀了?”江瑞生双瞳精光四射,身形颤抖,一种极度渴望的心情,毫不保留的用身体表达了出来 。
“没杀!”黑衣人沉声答道。
“没杀?”
“没杀!”
“农家迂腐!《五谷民令》作为农学经典,没有经过农学魁首的农家点头,其中很多精髓要义没有得到农家认可,便告出台,这无疑是在打农家的耳光。即使这样,农家竟未开杀戒?迂腐,实在迂腐!”
江瑞生右手松开了野狍子那对儿鼻吻,两指沿着狍子的泪槽上划,怭怭一扣,狍子的那只眼睛,被他扣下,生吞入口中,看得人一阵作呕。
擦干血迹,江瑞生问道,“夏侯叔叔,到哪了?”
“回少主,前几日我等探得天池之约后,夏侯将军已经返回太昊城禀报江城主,顺便招募人马,算来约莫一月可返!”黑衣人眼中流出了一丝厌恶,想早早言毕,躲掉眼前这位煞星。
江瑞生轻描淡写,“赤松的事儿,办好了?”
“回少主,千金散尽,事已办妥。”
“嗯!告诉兄弟们,翌日穿过彰武,直奔天池,退下吧!”
黑衣人走后,两人都如释重负,江瑞生厌极了这群口是心非的狗奴才,这群狗奴才们对他亦如是。此事,狍子留在地上的血,已经被那卷《血祭》吸食殆尽,《血祭》的根根竹简,放着幽红色的淡光,让人不寒而栗。
江瑞生将那卷《血祭》迎月铺开,月光照耀,《血祭》竟是一卷无字天书,只有一根竹简,写了短短十字:隳百兽,杀豪杰,道自来也。
江瑞生满意地摸着狍子的绒毛大耳,看着万佛山的方向,轻轻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
......
距离凌源山脉数百里之外临淄郡,这个时候温而不寒,苏御作为一线将入御术的天动境文人,虽然不怕风寒,但这位儒家魁首却仍然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袄,兀自站在贤达学宫门口。
前来送行的关门弟子萧凌宇问其为何要穿这么厚实的衣裳出门,苏御笑着回答,“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风,此番奉命前往大秦还礼。鬼知道千里之外的大秦,是个什么情景,万一老夫着凉了,可就坏喽。”
“这叫有备无患,你小子懂不懂?”讲到自嗨处,苏御重重地给了萧凌宇一脚,笑骂道,“滚蛋,你去把《鱼我所欲也》抄个十遍八遍,为师便回来了!”
萧凌宇“哦”了一声,转身便向宫内跑去,边跑边喊,“师傅,您就当徒儿今天没来过哈!”
苏御无奈一笑,“哎你这臭小子!哈哈。”
今夜,远在千山之外的儒家圣地贤达学宫,宫主苏御骑着一只狍子,入了已经二十多年未出的江湖,一路向北寻去。
一边走,苏御一边闭眼背道,“孔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哎?还真别说,孔圣人这一段,倒是有点像孟夫子的派头,果然一脉相承,哈哈哈!”
“额!这好像就是孟夫子说的!哈哈!咋还记错了!陛下,您派我这老糊涂赴大秦还礼,也不怕我迷路?”
荒凉的野甸里,留下了爽朗的笑声和一串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