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做归做,对于凌霄的这一疯狂举动,苏道云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扎好前弓步,凝聚全身力气,原地一动不动,凌霄转瞬即至,就在两人相隔三步之距,苏道云骤然爆喝一声,双拳以顶牛之状向前摆出,迅速击向凌霄前胸、腹下,势头十分刚猛。
及击,苏道云的双拳,好似打在一块空洞的青铜之上,发出巨大轰鸣。
而凌霄仿若无事一般,仍然五行我素,苏道云的全力一击,仅仅让凌霄缓了缓速度,而后,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苏道云双臂被撞的双双骨折,腿肚以下尽皆陷入沙中,凌霄向前又一冲撞,苏道云倒飞而出,落地后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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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危难见忠勇、困境见真情,遂苏道云一道而来的四十多名郡兵见此情景,明知不敌,也都纷纷呼呼喊喊,提刀而上。
他们忠勇虽然可嘉,意义却不大,面对这些向自己扑杀的郡兵,凌霄根本不以正眼看待,任你刀兵加身,我自势如蛮牛。只见凌霄勇往直前,将一干郡兵撞得或吐血倒地、或筋断骨折,再无一战之力。
同几日前杨全截杀叛逃士兵相比,今日之战远远算不得惊天动地。经过一夜斗力、斗勇、斗智、斗招,最后,凌霄终于站在了他心心念念的吉恩河边,同那晚的李琪凤一般,他最后深情地回望了一眼故乡的山水,强行咽下一口浓血,而后身形突然一飘,眼中一黑,不自觉地跌入吉恩河中,顺流而走。
比起李琪凤,他是不幸的,逃生之路如此艰辛,下一步也不知何去何从,力气用尽的他,更不知道是死是活。
比起李琪凤,他是幸运的,多年以后,他这颗满怀仇恨的种子,又一次站在了家乡的土地上,虽然故人已逝,但他总算回到了家乡。
往昔固已逝,今追亦不迟。
待我功成日,怒啸辽西时。
......
执牛桥边,那一身素裙、双环鬟髻、凤眼桃唇的少女,左手指尖夹满了蝴蝶,一蹦一跳地跑到静坐于执牛桥边的小缁流身旁,对着小光头的肩膀轻轻一拍,那小缁流缓缓睁眼,一脸大梦初醒之相,还顺势咽了咽口水。
“刚刚,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一头恶蛟从这吉恩河出溜一下,游走了!吓人!”看小缁流一显的样子,明显没有说谎。
‘啪’的一声,东方羽在小缁流一显的光头之上狠狠来了一下,白眼道,“你呀你,干啥啥不行,做梦第一名,前段日子还梦到懿哥乘着五爪金龙飞过辽西呢,哪呢?龙在哪呢?连个龙鳞都没有!哼!”
“出家人不打诳语,明明就梦到了嘛!师父说,我做的梦,一向很准。”小缁流有些委屈,悬胆鼻一抽,小嘴儿一噘,喃喃道,“师父曾说,若我将来德行加身,定是那‘日中视丝,明察众物,普度众生’的大法师,所以才起法号一显的,你不懂!”
“哈哈哈!好好好,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本小姐耳根子都被你磨软了。”东方羽将左手放在小缁流一显面前,凤眼一瞪,道,“诺,一显大师,那你说,我这一手的蝶子,我是放,还是不放?”
一显起身,观望日夜不息的吉恩河水,河水清且涟猗,再不见旬月前的血腥气。
一显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道,“东方姑娘,放与不放,全在一念,成仙成魔,全在......。”
未等说完,一显的光头又重重挨了一下,东方羽怏怏地说,“说了你多少遍,要叫东方老大。哎,和你出来,真是无趣得很!”
随后,东方羽五指一松,七八只蝴蝶缓缓飞走,也不知何时会重新聚在一起!
一显捂着脑瓜,酸溜溜地低声道,“我出来,又不是为了陪你玩的!”
东方羽耳聪目明,自然听见,她俏皮地对一显摆了个鬼脸,而后跑走兀自玩去了。
一显嘟嘴轻哼一声,他走到瞧上,瞧着有些发红的吉恩河水,还有已经失去了知觉正在随波逐流的凌霄,苦笑叹道,“恶蛟随河入海,人间又多一浩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