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泓秀一步步走近他身前,贾琮只觉得那俏颜明眸,一点点在他眼前放大,鬓角青丝飞扬,幽恍暗香浮动,美不胜收。
贾琮突然看到她从身上取出手帕,然后做了一个让他愕然的动作。
她用手帕在他嘴唇上轻轻擦拭,就像那天在东城外大雨之中,她为他细心擦去头发和鬓角的雨水。
耳中听到她不紧不慢,羞恼中带着调侃的声音:“你下回对我撒谎,先把嘴上的胭脂吃干净!”
贾琮一听这话,心中噗通一跳,接着一阵发窘,自己怎么没想这点。
怪不得刚才曲泓秀盯着自己的脸看,表情还如此古怪。
她故意不告诉自己,只等自己一顿事情全部讲完,才和自己说明,那是她心中有气,故意让自己出丑。
贾琮想到自己刚才一嘴胭脂,当真风流萧洒,在那里侃侃而谈,运筹帷幄,那场景真是……。
虽然他心理素质一向不错,也忍不住脸上发烧。
下意识的伸手去握着曲泓秀的手,这个似乎自己擦比较合适……。
手中握到对方修长柔滑的手肌,便被曲泓秀微微喝了一句:“松手!”
贾琮便非常明智的松开手,甚至还微微低头,任对方折腾。
窗格子射下明晃晃的阳光,在两人身上投下重叠的影子,竟有一种古怪的和谐,乍看过去,像是女子为幼弟整理仪容。
只是两个人靠近了,贾琮注意到曲泓秀线条完美的唇瓣,上面擦着玫瑰香浸胭脂,那气味芬芳沁人。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混蛋,瞎瞧什么,又不老实了,今晚加练一个时辰……。”
曲泓秀俏脸通红,执着的拿着手帕,仔细擦拭贾琮嘴上的胭脂。
一遍又一遍,贾琮觉得唇上的皮肤仿佛要被擦破……。
等到完事了,曲泓秀才哼了一声,一句话不说,转头就出了房间。
……
金陵,都指挥使司衙门。
这里是金陵最重要的卫军统领衙门,节制长江南岸五卫一司,地处江南腹地,掌控万余精锐卫军,兵事权柄极重。
但在江南平靖无战情形下,都指挥使司衙门远不如陪都六部繁忙喧嚣。
这里除与各卫所日常公务往来处置,平常都是风平浪静。
在陪都六部之中,除了兵部和它有些公务交接,其他五部甚至极少和它发生公务联系。
但今天都指挥使衙门却人气兴旺。
清晨一大早,作为主事的金陵都指挥使杜衡鑫、都指挥佥事孙仲兴都早早到场
工部和兵部都有官员纷纷露面,兵部右侍郎张康年都亲至。
之所以出现这么大的阵势,是因工部火器司在九天前,完成了苏州卫、松江卫的炮兵选拔和整训。
金陵都指挥使司麾下,终于有了训练齐备的炮兵建制,并将在抵御沿海海盗倭寇袭扰,发挥关键性威能。
今天是火器司护送新式火炮至苏州卫、松江卫的日子。
这批改进型红衣大炮,是大周火器营造的顶尖产物,威力惊人有目共睹。
如不是圣上重视江南六州一府安定,也不会将如此军国重器,率先配备给金陵都指挥使司。
只要在苏州卫和松江卫装备到位,沿江倭寇海盗之患,靖平之期指日可待。
如此皇恩浩荡,火炮沿江下卫所之日,各相关部衙官员,自然都要到场露脸,以彰视听,以酬皇恩。
朝廷配送火炮下沿江卫所,此事和兵部大有关联,兵部实际主官右侍郎张康年,自然也要露面。
而这次负责护送火炮下姑苏松江,正是工部火器司监正贾琮,所以陪都工部的主官也随着到场。
三百名火枪手整装待发,在都指挥司武库前校场列队。
这些火枪兵虽未经过辽东实战换防,但都经过贾琮的火枪整训方略严训,气度精悍,军容整肃,令人瞩目。
在神京火器营已蔚然大兴,但是在江南之地,火器兵还是个很新奇的事物。
所以,在场很多官员,都对这支装备奇怪的火枪兵,抱以好奇欣赏的态度。
他们也都知道,大周的火枪兵所用火枪整训之术,都是起源于那位年轻的威远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