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自己离京之后,才让贾政亲笔书信,追到金陵交待自己此事,让自己避无可避。
都知道自己对于贾政一贯和睦尊重,贾政亲手执笔,自己更加不好拒绝此事。
说白了还是老太太好面子,让自己这个名头响亮,少年封爵的孙子,替她上甄府拜寿,光彩的也是荣国府的面子。
贾琮将书信交给金彩,对方略看了一下内容,笑道:“往年甄家老太太做寿,我们这边都会备份寿礼,随个人情。
如今三爷是这么大体面的人物,到时上甄府拜寿,那甄家老太太必定稀罕的紧。
这边一应寿礼,老奴一定早早办妥,不用三爷操一点心。”
贾琮对所谓老亲应酬,虽一贯不太热衷,不过贾政的书信追到金陵,该要的应酬怎么都免不了,到时候只过去露个脸,也就罢了。
……
贾琮和金彩交待几句八月二十五拜寿的事情,便带着龄官和豆官进了角门,一路过二门去自己的院子。
龄官和豆官都出身贫苦之家,不然也不会被父母卖给戏班唱戏做工。
自小练功练唱,洗衣做饭,随着戏班四处游走,虽然能得温饱,不过过得也是辛苦日子。
贾家老宅虽没有神京敕造荣国府的豪富,却也是气度俨然的深宅大院。
龄官和豆官跟着贾琮走过重重门户,所经之处花木扶疏,翠丽新绿,亭台房屋,宏美庄丽。
两个小姑娘自小在戏班过活,她们见过最壮观的房舍,便是姑苏的金碧园。
可是那金碧园和这里相比,就如同不起眼的茅檐草舍,这会也算开了眼界。
两双眼睛不停打量路过的景致。
不管是龄官,还是豆官,觉得这地方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好看,至于好在哪里,她们也说不出来。
一路走来,贾琮会和她们说经过的地方,这里有水井,那边有秋千架子,转弯那条路到住的院子最近……。
而且,她们不用自己做饭了,到了时候厨房的婆子会送到院子里。
不过这些对龄官来说,都不怎么打紧,对她来说,这里是贾琮的家,那这里便是最好最安全的地方。
原先离开戏班,离开师傅和姊妹们,让龄官生出的那些彷徨和担忧,在贾琮温和的话语中,很快就烟消云散。
……
金彩家的出于妇道人家的私心,在她眼里贾琮如此行径,无异于揽美猎色,有些看不过眼,不过也就是心里犯嘀咕。
贾琮交待的事,她可半点都不敢怠慢,亲自去府库里取了崭新的床帐被褥,又指挥贾琮院里的丫鬟布置东厢房。
贾琮趁着金彩家的布置房间,就将龄官和豆官领到书房稍作歇息。
上次贾琮搬到裕民坊曲泓秀的宅院,曾让宝珠回来搬走行李和日常之物。
如今正屋中有些空荡荡的,但是书房中笔墨纸砚等东西,还是很齐整的。
甚至书架上还放着不少书籍,这些是金彩知道他再来金陵,从以前老太爷的书房搬了些过来,供贾琮闲暇时翻阅解闷。
龄官打量书房中陈设,一双清灵灵妙目充满好奇和羡慕,她自小出生微末,小小年纪就要生计忙碌,哪里见过书房的样子。
贾琮看到龄官眼中的向往,想起上次她帮他研墨时,曾经说过小时候家里穷困,没钱让女孩子识字读书,话语中颇有些遗憾。
这话让贾琮记在心里,龄官这样天资灵透的女孩,心志坚韧自矜,为了不唱青楼小曲受辱,甚至摔了花冠逃遁。
这样的人心中所想所望,与寻常同龄同处境的女孩,必定有所不同,比如像是官宦女子那样读书认字。
贾琮说道:“龄官,我要在金陵待一段时间,等办完了事情,才会和邹姑娘一起带你们去神京,这其中还有一大段时间呢。
这里安静又没人打扰,不然我教你认字,只要识得几百字,以后就能自己读懂曲本了。”
龄官听了双眸一亮,欢声说道:“好啊,我一直想认字,就是没人教我,连师傅都认不得几个字,她小时候学曲子,都是一点点背下来的。
我要是学了字,就可以自己读曲本了,可以学很多新曲子,到时都唱给公子听。”
一旁的豆官听得眼热,蹦起来说道:“也教我,我也要学识字!”
贾琮想起在原来的轨迹中,龄官多少是识字的,不过那个时候她已十五六岁了。
如今未过豆蔻,拜师学戏的时间不久,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