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似乎还有话,便温声问道:“三丫头,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探春想起王栋进了贾琮居住的廪库房时,脸上露出的讥诮神色,堂堂荣国府的正派孙辈,却住这等地方。
那王栋出去把这话一说,外头只怕要风言风语起来,老太太、太太的脸上也不好看。
她想着是不是和老太太说上一说,一则能全了府上的体面,二则还能趁机给琮三哥换个好一点的住处。
她虽然性子精明爽利,但毕竟是个大门不迈的闺阁千金,虽然想起来主意挺正,但真要去做心中还有些忐忑。
这时,听到黛玉咳嗽了一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目光正巧扫过贾母身边的邢夫人,心中不禁一凛。
此刻自己要将话说了,真是打了大太太的脸了。
她恨上自己倒没什么,要是因此怨上琮三哥,回去整治他,那自己就给人招祸了。
探春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重新入席,说道:“老太太,我并没什么话说了。”
贾母有些狐疑的看了探春一眼,邢夫人似乎有所感应,也看了过来。
却见探春身边的迎春挣红了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然后又被探春扯了扯袖子。
贾母人老成精,那里看不出两个孙女那里还有文章,也不说破。
这两日那孽障有点邪性,大过年的要喜气些,省的找不自在。
邢夫人虽然狭隘贪鄙,但也不是个傻子,此刻已想到那都知监是去了廪库房,还是探春迎春亲自领了去的。
她如何还想不到,探春迎春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脸色不禁一僵,这话如今不说,还能瞒住老太太到几时。
原先只是个贱种孽庶,让他住廪库房又怎么了,老太太又是几年不过问这人,左右也不算什么。
可没曾想这贱种这两日闹出大动静,看着老二都挺看重他的,又说是连着外头体面。
原先的冷灶只怕要烧裂,他们不好去牵扯上老爷,找到什么错处失漏,还不是都落到她这媳妇头上。
邢夫人想到这些,顿觉屁股下的绣墩像长了角,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