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于是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盏。他不是不能喝,而是不愿意沾酒——这让人失去神智的东西。
他又忽儿低声道。
“你心中是否觉得我冒犯了?”
沈暮白正要反驳,却听他继续。
“若是我方才的……和之前的举动让你不快,那是我的不周,容我赔罪。”
说罢,他再次斟满一杯酒,向她举起。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暮白觉得奇怪。
“赔罪?”她挑眉,“你倒是坦然。”
他笑了,朗朗说道,在你面前,我何须掩饰。是吧,皇姐?”
烛火摇曳,映得房内一片昏黄又热烈,墙上的两人的影子摇曳生姿。她垂下眼帘,不再看他,是那份悸动搅乱内心的湖水。沈暮白索性坐下来。
“再添酒来!”她扬声向他命令。
“好好好。”
陈晞全盘接受,即使他厌恶饮酒,但陪她,似乎什么都顺理成章。
他扶起袖子至自己一半的胳膊,欣然为她斟酒,还没多久,只见她已经将酒盏里的一饮而尽。玉杯轻落在几案上,发出清脆。
陈晞正想再劝阻,让沈暮白不易饮酒过快,只见她酣畅淋漓的样子,向他先说道。
“索性就喝到丑时吧,等着这劳什子的保州刺史廖腾带着实情登门。”
她语气虽随行,但不免带着睥睨小人的无比轻视与咄咄逼人。
“沈暮白”,陈晞继续劝道,“饮酒伤身,还是少饮些为好。”
“我知道自己酒量多少”,沈暮白的眼中隐约染着几分醉醺醺的酒意,半是自由,半是无所谓的洒脱,“才哪里到哪里。你放心,我不会醉。”
黄汤下肚,沈暮白不免双颊微红,眉宇和双颊间的冷意渐渐褪去,酒意上涌,倒多了几分柔和与粉红。陈晞不愿再贪杯,本想推开那盛满的酒盏,奈何长沈暮白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强硬中带着撒泼打滚的娇嗔。
“你——陪我。”
她红通通的小脸蛋,率直地摇了摇头,低哑着,比平日那尖利的声音要动人不少。
他只得抬眸看她,脸上掠过一抹复杂深色。他本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此刻却莫名有些失神了。
酒过数巡,两人俱是醉眼朦胧,但陈晞要比沈暮白喝得少一些,这种夜晚总要有人能保持清醒的。陈晞明显感到握着自己的—沈暮白的手指微凉,她应当是到了冬季就手冷脚冷的虚寒体质z但被抓住的那刻,她的手指分明极冷又带着异样的灼热,将他心底的本来就苟延残喘的那一点理智,烧得七零八落。
他没有放开她,竟然翘首盼望。
她能握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