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朔见被揭破心思,也不尴尬,只一捋长须,得意道:
“米师弟,你只有一个独女,自然是要当做宝贝来捧着,可偏生你家独女又同陈蔚有了私情,此事不由你来做,难不成要我来办吗?
而纵是你不来寻我,我亦是打着要寻你的心思!这般一想,可不正是巧了么?”
“此事……此事……”
米景世清咳几声,一时颇有些举棋不定,难下定论。
他当年之所以舍了老脸,四下寻人求情,全是因独女同陈蔚有了私情,并已暗结珠胎。
米景世虽再是不愿,却也不得不如此……
而当年救护下一个陈蔚,便已让他用了无数人情,更得罪了不少同门师兄弟,大亏特亏。
甚至于最后。
若不是那位道子总算从九真教归来,下旨护住了陈蔚,一锤定音。
米景世的一番努力,只怕都要付之东流水。
但而今。
米景世已再没有第二个女儿了……
若要他像当年救护陈蔚一般,再救下一个陈珩来。
个中代价。
着实是能够让他再思虑个六七日的。
见米景世皱眉不语,栾朔清咳一声,道:
“米师弟,不知令爱和陈蔚而今在何处?”
“他俩正在郁罗仙府内,此事师兄应当是知晓的,为何——”
米景世话到一半,便脸色猛变,似想起了什么,忙从座上起身,向栾朔拱手称谢。
“若非师兄出言教我,几误大事矣!”
他愧声开口。
陈蔚虽同样生得有一副好皮囊,却于仙道修行上,并无什么天分。
哪怕有“太始元真”改换了他的根骨、资质,陈蔚亦在下院中称不上什么逸才,屡次争夺十大弟子的席位,皆狠狠失利,无缘拜入上宗修行。
最后,在无奈之下,陈蔚只得远渡星海,去郁罗仙府求那一线或有可能的成道之机。
而米景世的小女,也自然是随他同去。
被栾朔这一点拨,米景世才猛得回想起来。
如今执掌郁罗仙府的陈润子和陈元吉二人,对于他们血裔兄弟的扶助,正可谓是不遗余力!
而自己若仅仅坐视,什么都不施为。
此事一旦传去了郁罗仙府,虽说陈润子、陈元吉素来雅量高致,是个弘博君子的性情,但也难保不会心生芥蒂。
陈蔚应可无碍。
但他独女保不齐就是难了。
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万一。
米景世绝不愿拿自己独女去赌,哪怕那可能再是微小,他亦不愿……
“米师弟能够想通此间干系便好,更何况,今时可不比往日了,你亦无需似救护陈蔚那时,四处奔走。”
他低声开口,示意米景世附耳过来,道:
“师兄我有一计要教你!”
在栾朔言语期间。
米景世脸色连番变化,最后终是微露释然之色,颔首应是。
“若灵宝殿主开释了那陈珩也就罢,自不必你出手,而若殿主态度暧昧……”
栾朔长笑一声,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便不再多留,大步离去。
“若灵宝殿主要杀他呢?”
米景世在后忙追问道。
“非仅灵宝殿主,几位殿主皆是些得道的真仙真,绝不会杀他!米师弟你的施为,不过顺水推舟罢,不需多想,去也!我去也!”
栾朔连头也不回,高声答道。
然后此人便放出了铜雀车,眨眼遁入云天深处,行踪不见。
而米景世见状摇了摇头,在原地站立许久后,终还是无奈折过身去。
“罢了,罢了……便依他的言语罢!”
他心中暗道。
……
而此刻云空中。
正端坐于铜雀车内的栾朔忽得微微侧目,他袖中有一道脆声响起,道:
“你想法设法,也要救那陈珩一命,这是究竟为何?”
“哦?你家老爷我宅心仁厚呵,莫非还尚不够?”
栾朔闻言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