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过头来,一步步走来,缓缓地俯身,望着我。眸色清亮,温婉如暖阳。
“阿宁……”他的手拂过我温热的额头,目光幽幽,灼灼烁烁。
“你……你……你是……陈……陈尘?”我看着那张清亮明媚的脸,脑海里乱作一团,模模糊糊,悠悠荡荡。
“唉,你怎么啦?”他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我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抓着我的手,握在温凉的手心里,“我是陈烟啊!”
陈烟?
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
泪水淆然而落。
我记起那张和陈尘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眉和眼。追随三千里,却又是为了什么?
往昔的种种如潮水涌来,心却如煎如熬,如炙如烤。
我收回手,别过脸去,再不去看他。
“万宁。”陈烟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来,套在我手指上,沁凉的触觉。“这枚戒指还给你。”
手指上套着一只精巧的戒指,雪花状的宝石透着幽幽的光芒。
“它怎么在你那里?”我看着那戒指,心下哀戚不已。
这戒指太张扬,所以我把它收在包包里。
“还好你片刻不离身地带着它。”陈烟叹息着。
“你怎么在这里?”我攥紧那枚装有定位芯片的戒指,一颗心紧紧收缩着。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千里迢迢地赶来,担心害怕,心胆俱碎。”他怨妇般地看着我。
“……”我不作声,望着窗外那一缕清清浅浅的天光,思绪泛滥成灾。往昔种种,收不起,也聚不拢,俱如流云散去!
“阿宁……”陈烟颤声唤着我的名字,猛地抓住我的手,“顾平生说,他说,你怀孕了?是不是那晚……”
我深陷白色方枕中,拽紧柔软的被角,迷失在那缕天光中,半晌,才冷冷淡淡道:“不过吹皱一池春水。我累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陈烟怔然起立。
“你走啊!滚!滚!”没由来的悲伤,难过,失控的情绪左右了我。歇斯底里大叫着,将手抽离,扯下插在血管上的针头,任凭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