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道:「十万大军大兵压境,难免玉石俱焚。万一你灭着灭着,先把涅礼部的威风给灭了,可怎么办?」
安禄山一指高不危道:「这却不用担心,高先生早已破解了契丹各部在树上刻画的密语符号,只需循着这些符号,避开涅礼所率的迭剌部即可。」
北溟子道:「好,好,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难怪安中丞你只用了十二年就从一个偷羊贼做到了封疆大吏。」
安禄山对他言语中的讥讽之意浑如不觉,仍是憨笑道:「禄山不忍见涅礼十年心血一朝落空,此番出兵就是要帮涅礼清理一下契丹人中不识时务之辈。」
这下轮到涅礼哈哈大笑了,他语带嘲谑地道:「若非涅礼素知安中丞为人,几乎都要被你所言感动了。可是安中丞这些年来屡屡掳掠北地各族,可不止我契丹,难道打奚人,打扶余也是因为这些部族中也有涅礼么?」
安禄山毫不动怒,一本正经地道:「不错,每个部族中都有「涅礼」,禄山连年征战就是要为当今圣人扶植起一批真心拥戴大唐的部族领袖。」
涅礼嘿嘿冷笑道:「说的好听,不过就是想要扶植起一批当年李过折这样的走狗罢了。不过你可打错了算盘,我绝不会给你当走狗的,非但涅礼不会,数十万契丹男儿也不会!你如想通过控制契丹获得曳落河这样的兵源,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安禄山冷笑道:「涅礼果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过么,其实也不一定是涅礼,李怀秀也可以,胡剌也可以,谁与我合作,谁就是可汗,谁就是大夷离堇。」
涅礼听了一时语塞,反驳不得,索性把眼一闭,道:「我现在陷入敌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此不再作声。
安禄山道:「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求死,不需多时诸部就会察觉燕军只杀七部,不杀迭剌。再这么打几个月的仗,说涅礼大夷离堇与燕军没有密约,谁又能信?」
涅礼听了不禁怒气勃发,喝道:「好女干贼!我和你拼啦!」他手中没有兵刃,跃起身来挥拳向安禄山便打,计都、罗睺二人立刻从安禄山左右绕上,各出一掌,计都按涅礼肩头,罗睺则按他大腿。二人手臂奇长,无论按肩还是按腿皆不需要下腰,二人直挺上身出手如飞,直如山魈厉鬼一般。涅礼不及变招被二人一按,大腿酸麻站立不稳立时倒地,但肩头被按又倒不下去,便跌坐在地上。直似计都、罗睺二人伸手服侍着他原地坐下了一般。
这场面太过滑稽,惹得独孤湘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北溟子却勃然大怒道:「二位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吧。」
说着他身形一晃,瞬息到了涅礼背后,伸手在他背心筋缩穴上一拂,涅礼被他内力所激向上弹起,计都、罗睺二人竟然压他不住,一起被弹了出去。
要说以内力隔着一人打倒第二人虽难,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神功,但如北溟子这般轻轻一拂,便将二人弹开,仿佛他的内力收发之间完全不需要时间准备一般。计都、罗睺二人带着面甲,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显然颇为不忿,此前二人被北溟子挥袖拂退,一是北溟子挥出的内力却是强劲,二来也是二人不愿与北溟子动手有意退让,而此刻因涅礼功夫不高,二人按住涅礼时也只用了三四成力而已,北溟子出招忒快,二人不及加力就被北溟子弹开了。因此二人两次败在北溟子手上,心里却并不服气。
二人错掌便欲再上,北溟子笑道道:「哈哈,老夫这十年来没和人动手了,新创了几路功夫可还没在人前验证过,正好拿你们活动活动筋骨,不过两个只怕还不够看,来,来,来……你们六个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