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睁开眼睛。
眼前陡然出现一张大脸,混合着梦境中的诡谲气氛,竟然有几分夜半鬼魂趴床头的阴森感。
“吓到了。”苏梦兰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梦兰,”李景熙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半夜被吓到了,所以过来挤一挤,”苏梦兰使了几个眼色,先下了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赶紧起来吧。”
李景熙朝自己桌子上的闹钟瞄了一眼,七点半,离上课还有一个半小时。
“不是还早吗?”
苏梦兰朝任含秀的位置努了努嘴:“趁她们不在,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半个小时后,两个姑娘收拾完毕,站在了任含秀的新作面前。
“这幅画……”苏梦兰倒抽一口冷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我半夜看到的时候,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要不是有你在,我差点以为到了十八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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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熙皱着眉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眼前这幅画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一条伤痕累累的鱼躺在盘子上,鳞片上挂着各种要打马赛克的‘智慧动物’残缺部位,鱼鳍处划开了口子,残留着黑色的血污。
“看一会就觉得很累。”李景熙转过头,问,“这就是所谓的暗黑风吧。”
“不是,很多大画家,虽然也有阴暗的作品,但他们是用怪诞和丑来讽刺媚俗,画的内容可以直击人心。”苏梦兰直摇头,“任含秀没有人生阅历,她只模仿了一个表象,所以作品不仅仅只是暗黑,而是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
“扭曲?”李景熙落了一下眼皮,“是她的心理状态?”
“嗯,任含秀开始画这个系列的时候,我就担心她会有这一天,”苏梦兰担心地说,“更可怜得是那一群跟风的同学。”
李景熙喃喃地说:“他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想通过捷径达到目标,靠这种方法能够获取短期利益,但迟早都会摔下来。”
“是的。”苏梦兰叹了一口气,“唉……!”
李景熙转过头,看向门外,以缓解疲劳的视神经。
成群结队的学生们夹着书籍或者画板往教学楼走,何玲和柳月珊也在其中。
何玲勾着柳月珊的手臂,热切地讨论着什么话题,笑容灿烂而又温暖。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她又想起了梦中的声音——平静的口气阐述着争议的话题,像极了这条鲜血淋漓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