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将藤筐里的金子倒了出来,走到洞外借着雨水洗了手,转而回到山洞开始拾捡地上的骨骸。
先前不知道地上的白骨是谁,拿了也就拿了,知道了白骨是二毛的父亲,黄七便不敢伸手了,“你要把他带去哪里?”
“和子许和白虎葬到一起,”二毛说道,“让他的下属和他的坐骑陪着他。”
“对对对,这样最好。”黄七连连点头。
见黄七一直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二毛开口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缓缓就好了。”
听得二毛言语,黄七如释重负,“那就好,我最怕你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会的,”二毛摇头,“就算身负血海深仇,我也不会成天耷拉着脸,更不会沉默寡言,我现在没有自保之力,还得继续做李二毛,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事后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黄七正色点头。
二毛很快将白骨捡进了藤筐,此时外面还在下雨,二人也不能动身,只能继续留在洞里避雨。
离白骨不远的区域有一处地面被摩擦的很是光亮,那里应该是白虎平日趴卧的地方,二毛盯着那片区域茫然发愣,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穿了夏玄的衣服,白虎认错人了才会保护自己,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白虎自始至终都没有认错人,它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想到事发当日白虎躬身伏地,想要驮负自己突围的情景,二毛不由得又是一阵伤悲,想到白虎守在洞口,死战不退,眼眶再度泛红。想到白虎临终前回到山洞,最后看了自己一眼,二毛忍不住抬手擦泪,即便是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多,更何况它只是一个异类。
见二毛一直盯着那片光滑区域,黄七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别伤心了,它那么大的个头儿,你都挖坑把它埋了,换成别人谁会费那个劲。”
二毛长出了一口粗气,幸亏自己事发当日有此一举,如果当日没将白虎入土为安,他都没脸再回去见人家。
“这事儿全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让你认亲,你也不会这么难过了。”黄七多有自责。
“不怪你,”二毛摇头,“我得感谢你,做人不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以后恐怕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开心了。”黄七忧虑。
二毛将视线移向洞外,“我宁肯痛苦的清醒,也不愿开心的糊涂。你不用内疚,你真的帮了我大忙,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后我可能还会优哉游哉的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