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峰瞳孔微缩,不是因为蒋守成做的事震惊,而是因为朱永海的这句话。
他方才之所以开口,是觉得朱永海能够为及时察觉蒋守成的恶感到庆幸,
那从某种程度上表明,这个曾经身居高位的老人,至少良心未泯。
却不曾料到,对方会说出未尝不知蒋守成品性,只觉其太过愚蠢的话。
“朱老早知蒋守成做的那些勾当?”曹志峰有心缄口不言,可终究没能忍住询问出声。
朱永海洞若观火的看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释。
“蒋守成做了什么不重要,人无完人,偶尔做些出格的事能够理解。”
“可非要去踩一条很醒目的红线,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药可救。”
“这些道理实际上我一般不和别人赘言,只是你的品性着实对我脾气,适才多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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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海说完这些,又接着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你能否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曹志峰的身形莫名显得有些佝偻。
院中站着三人,偏偏只他一个孤独。
心中情绪如同潮水,翻涌不息。
良久之后,他才声音干涩的开口。
“朱老的良苦用心曹某感激不尽,可对您的话却不敢苟同。”
朱永海眼神一亮,伸出手示意他具体说说。
“物有阴阳,人分善恶。”曹志峰言辞恳切,一字一顿道。
“既然是作恶,那就绝不存在红线与否的道理。”
“蒋守成可以呕心沥血,也可以占着茅坑不拉屎,唯独不能仗势欺压良善。”
“他身处南都,诸多行事我无心过问也不得而知,可这绝非朱老一句人无完人,便能轻松揭过的事情。”
曹志峰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犹豫,一副根本不怕得罪朱永海的姿态。
不料朱永海眼中的赞赏更甚,上下端详他许久,越看越是满意。
“怪不得江宗师并未惩戒你,现在看来,小曹果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啊!”
曹志峰听他提到江燃,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回想起被杨正云训斥以后,江燃和朱绍进屋后的情形,有些无语凝噎。
但是他情绪激动,冲着江燃说了句“莫要得意,有朝一日一定会让你受到惩罚”的话。
当时屋中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支奇葩。
而江燃的回应就愈发让他无可奈何,对方仅仅是冲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半句话都没有多说,
一如此前在燕山,他每每迟一步赶到时,所露出的表情一样。
朱永海不清楚对方未曾出手惩戒他的原因,可曹志峰心中却如同明镜一样。
他之余江燃来说,便是笑话,是一个小丑。
不仅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也没有能力让任何人绳之以法。
小丑一样的他不仅给江燃造成不了任何麻烦,甚至还能取乐,
故而根本用不着对他出手,他的行为在旁人眼中,永远那么可笑。
朱永海倒是不太清楚曹志峰内心复杂的情绪,或许是由于两人心态和地位全然不同的缘故。
从他的角度来看,能让江燃留有几分颜面的人,一定有其特殊之处。
何况通过今日的接触,以及方才调查到的消息来看,即便把江燃这个因素排除在外,
单纯曹志峰这个人,就让朱永海生出了极大地兴趣。
“小曹,你觉得南都这个地方怎么样?”
朱永海在心底盘算了一番,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压根没把对方先前反驳他的话放在心上。
曹志峰也没多想,见他突然话锋一转,甚至松了口气。
“南都市的发展前景和环境都很好,是个宜居之地。”
若是换个人说到发展前景这个词汇,生性多疑的朱永海绝对会在心中揣测对方言语中的深意,
看看是否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说,可这话从曹志峰口中冒出来,
竟给他一种实在想不到其他词汇,讲出来凑数的感觉。
朱永海原本还想着怎么把话绕到正题上,听完这句话,斟酌着言语又问。
“小曹,你之前在支队长的位置上呆了那么久,就没想着会不会再往上爬一爬?”
曹志峰听他语气有些奇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待在哪个位置上都一样在发光发热,成天想着往上爬还哪有时间干实事。”
“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支队长了,朱老有话不妨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要干实事这种话也得看已由谁来说,从曹志峰嘴里讲出来,朱永海连嗤笑的念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