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尚未来得及训斥,便看见谢天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在地上,
以他的定性和城府,也不禁为之动容。
“谢天!休要放肆!”
谢恒面上的惊讶刚刚浮现,便想到了一个骇人的猜测,立刻噌的一声站起身来,
一边作势去拽谢天,一边在口中厉声呵斥。
跪在地上的谢天听到一向不轻易动怒的父亲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身躯已是有些轻微的发颤。
谢恒情急之下,抓向谢天肩膀的手也极其用力。
可还没等他有其余动作,耳边就传来一声并不明显的响动。
这样细微的动静原本不会引起谢恒的注意,然而心头莫名浮现的一种微妙感觉,
令得他搭在谢天肩膀上的那只手,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气力。
这时谢恒才缓缓偏转过目光,发觉耳边听到的轻微响动,原是江燃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
待得他目光望去,叩在桌上的手指已停下了叩击,
而这只手的主人,正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盯着自己。
谢恒一时无言,触电一般下意识将手收了回去。
江燃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谢天,皱着眉头沉声道,“站起来!”
“我……”谢天张了张嘴,触及那对深邃的眼眸时,却不由得语塞。
“站起来!”江燃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声音更加低沉,蕴着一丝淡淡的怒意。
谢天不由得心头一跳,有种小时候逃课被教导主任逮住的感觉,
竟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顺着江燃的话语声直接起身。
江燃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语气也变得平缓。
“男儿膝下有黄金,百跪不如一站。”
“不管是任何事,都站直了你的腰杆再说。”
江燃言语虽无波动,但饱含训诫之意。
可无论是赵五爷,亦或是有些尴尬的谢恒,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反感,
甚至于无比赞同他的这一番话。
“谢天,你且记住。”
江燃压根未曾理会谢恒等人的反应,目光灼灼的看向谢天,显得很是语重心长。
“你若想求人办事,站着说的话若是无用,那么跪着说的话,大概率会更加无用。”
话音落罢,他才看向神色有些拘谨的谢天,轻声叹了口气。
“说吧,有什么话,需要你跪着才肯说?”
谢天闻言,立刻将心头那一丝尴尬抛之脑后,语气变得很是恳切。
“燃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谢恒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无比僵硬,眸光凶狠的瞪了一眼赵五爷。
后者讪讪一笑,没敢和他对视,强作镇定的四处张望。
夏婉婉俏脸上掠过一丝狐疑,悄悄打量他们几眼,瞧见赵五爷心虚的模样,
心下大抵有了猜测。
江燃压根懒得理会三人的眼神交流,眉头再次轻皱,看着谢天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
“你确定你的表述没有问题,让我帮你找个人?”
谢天毫无犹豫的点点头。
“详细说说。”江燃沉默少顷,见他一副果决的样子,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谢天深吸一口气,压下略有些激动的心情,言简意赅的解释起来。
“燃哥,我想拜托你找的人其实是我哥。”
“他前段时间前去了宁州,十天之前彻底失联,我爸发动了所有关系,到现在也没查到他人在哪里。”
谢天一开始讲话的语气尚算正常,等说到最后,明显情绪有些低沉。
“要不是偶然听到赵叔打电话的时候提到我哥失踪的事,恐怕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
谢恒看见江燃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谢天的话。
“不要乱给江宗师添麻烦,宁州那边的同志还没有确切回信,并不能单纯凭借臆测,就断言你哥失踪了。”
“你乖乖在南都待着,等有你哥的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天低垂着头,并未回应他的言语。
谢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江燃出言制止。
“这些话便不必说了。”
“你身为南都执政,背后关系网也不小,能通过正常渠道把人找到的概率绝对不小。”
“可谢天还能求到我头上,也即说明凭借你能接触到的渠道,很难查到确切的消息。”
谢恒被三句话说的张口结舌,偏偏还都是事实,根本容不得他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