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怀春,并不是一件令人侧目的稀奇事。
尤其对象还是在最绝望无助时,脚踩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
不处在林思婷的位置上,永远不清楚当时被刀尖顶住脖颈,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到底有多可怖。
饶是时间已过了十数年之久,每每夜深之际,她仍会梦到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场景。
在拼命挣扎的溺水绝境里,唯一伸手把她从噩梦中拉扯出来的人,也唯有李素同。
十七年转眼消逝,她亦从十八岁的花季,绽成了润泽雨季里的玫瑰,可偏生令旁人求而不得的花,有人触手可及也不愿去摘。
于是这份情思便成了老酒,越酿越醇。
李素同宗师之境,如何看不懂林思婷的心意,可他能看懂,并不代表要接纳。
旁人眼中的高岭之花,于他来说不过尔尔,这世上万紫千红,哪抵得上看不见尽头的武道之路。
“你罗姨种的玉兰,我请人炮制过了,可以温肺通窍,多喝点对你的鼻炎有好处。”
李素同从后备箱里取出个手提袋,脸上带着几分关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思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能接受她这份情谊,也无碍对晚辈的关心。
只他看来很寻常的一件事,却让林思婷眼底的情思倏然一滞,没来由便多了几分幽怨和醋意。
她很快压下异样的情绪,浅浅一笑,“谢谢。”依然没称呼李叔。
朱绍叹息一声,似重还轻的拍了拍李素同的肩膀,“妍君过世有二十年了吧,真难为你还打理着那株玉兰。”
“二十一年四个月零三天。”李素同若无其事的冲朱绍一笑,“你是妍君上学时最崇拜的对象,可别忘了她忌日。”
“我其实也没当回事,只是看它不知不觉长那么高伐了可惜,再说辛夷能入药,留着总有点用处。”
他眉梢眼角,根本看不出分毫怀念的痕迹,说完这番话便转过身往翘首以待的人群方向走去,只余下一个背影给两人。
朱绍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林思婷双目直勾勾看着那挺拔的身影,眼底情愫几乎要满溢而出。
她不止一次感慨过,让那人牵绊的为何不是自己。
没当回事?她想去相信,可话中那有零有整的年月偏不让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