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惠郡主说,是京城那边梁王的意思,不只是礼佛,说是卫氏女必须坚贞守节,虽然二人只是订婚关系,还未大婚迎娶,但是安惠郡主与林诚生辰八字都已经换了,算是未婚妻。
“眼下未婚夫亡故,还是为朝廷为陛下牺牲的,死的壮烈,作为卫氏女,更不可退,更应该待着浔阳前线服丧守节。
“不说像是真夫君或亲人那样服斩衰、齐衰或大功,但是服小功还是要的,正好连带着给她堂哥卫少玄一起服丧,朝廷的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呢,安惠郡主代表的是梁王府与卫氏颜面。
“所以,此丧期结束,方可回京,再寻婚嫁良配。”
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是五种不同等级的丧服,代表服丧者与逝者关系的亲疏,即所谓的“五服”。
斩衰三年、齐衰一年、大功九个月、小功五个月、缌麻三个月。
梁王卫思行令安惠郡主给林诚与卫少玄服小功,那就是待五个月。
欧阳戎点点头:
“卫氏倒是懂得千金买马骨,此事一传出去,卫氏女的含金量定然更高了。”
容真冷笑:
“怎么,你也感兴趣,要不要本宫帮你说媒,也讨个卫氏女?”
欧阳戎无奈:“在下在卫氏两位王爷那里可不讨喜,没这福分了。”
“你倒蛮有自知之明。”容真点了点头,寻思了下,脸上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摇头:“不过也说不一定,毕竟不是姓离。”
欧阳戎调笑:“那感情好,得求一个,要不就安惠郡主吧,你也说了郡主良善,能替林兄尽责照顾,在下愿意等。”
“你想得倒挺美。你小子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容真呵呵了下,皮笑肉不笑。
这时,都在说玩笑话的二人,来到了浔阳坊的监察院。
一进门,欧阳戎就看见一队宫使正匆匆告辞离去,应该是送来诏书的洛阳使者。
走进大堂,容真果然取来了一份诏书,递给欧阳戎:
“自己瞧。”
欧阳戎打开一看,上面一堆拗口的拽文,其实讲的就是几件简单的人事任命罢了。
江州这边的人事没动,但经过洛京政事堂相公们商议,陛下允许,决定从白虎卫、玄武卫中,各抽调两个营,共计四千精锐将士,调来西南前线,辅助江州监察院与前线中军大营。
欧阳戎不动声色看完了最新诏书。
没有马上递回去。
他目光着重落在了白虎卫俩营、玄武卫俩营的带头将领姓名上,没有“卫”字,却有一个熟悉的字:“韦”。
当然,这也不排除,四营里面会有卫氏安插的人。
但是,至少也有自家之人在其中……
“欧阳良翰,如何?”
容真问道:
“抽调玄武卫、白虎卫的精锐将士,是本宫因地制宜的建议,这两卫对付练气士很有一套,并且,有各自的特殊,可针对这群天南江湖的反贼,两卫之中也不乏厉害练气士在,本宫算是认识……
“而且足足四千人,特意多调了些,哪怕秦大元帅那边需要,抽调一营去西南前线支援,余下的三营,守一座浔阳城也是绰绰有余了。”
欧阳戎轻轻颔首,此前前线中军大营只有一个玄武营的黑甲,这种针对炼气士的成建制军伍,就已经将洪、江二州江湖的英雄豪杰按着锤了。
“可以。”他面色如常道:“而且现在旨意都下达了,容女史还问在下建议作何,当然是从命了。”
“你若有异议,本宫可以和你一起上书再请的。”容真垂目,轻声道。
欧阳戎摇了摇头说:“那估摸着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在下看了看还行,最关键的是,能否符合容女史的心意,这次增援也是容女史的提议。”
“可以的。”她微微抬起下巴。
“人够了,可稳浔阳局势,这些天南江湖反贼敢来,定叫她们有来无回,呵,在南边作威作福惯了,忘了朝廷之威吗,本朝重心在北,在关中,可不代表南边是法外之地。”
少顷,容真还有事情要忙,欧阳戎先行告辞。
上次欧阳戎提醒了容真,这些青铜材质的云梦令有蹊跷,也不知道这位女史大人听进去了没。
反正欧阳戎后来瞧见,容女史照常命令监察院女官们严厉搜查云梦令,不允许浔阳城内任何士民私藏此物。
除此之外,容女史最近好像在忙着,将浔阳坊旧州狱大牢的反贼犯人转移至城郊靠近双峰尖的新州狱大牢。
那位老杨头,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看目前这架势,双峰尖浔阳石窟那边,是要严防死守了,最近几日,已经托江州大堂帮忙发布公文:
禁止浔阳百姓前往双峰尖附近,闲杂人等没有官府手令,不可靠近,误入者会被扣押,另外双峰尖码头也停止外来船只停靠……
如此一来,浔阳石窟那边算是半封闭了。
欧阳戎一直犹豫要不要再强调一下云梦令,不过看着她这副有条不紊推进的样子,便也作罢,再说就刻意了。
离开监察院,回去的路上。
马车内,他微微垂眸。
这次调来的玄武、白虎两卫的将领中,有韦氏子弟在,是王妃韦眉的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