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闻言,杨修心一沉,当即堆笑着回道。
“哪里…哪里…”
这话脱口,他觉得哪里不对,赶忙改口。“一定,一定…”
呃…好像又不对。
登时杨修闭上了嘴巴,这一刻,他总算能理解,什么叫越说越错!
这一刻,他决定,在吕影面前,要做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
…
关中,三辅之地!
莽莽黄沙,浩瀚大漠,这里有与中原大地截然不同的环境,一眼望去,数百里无城扈,无人烟。
偶尔能听到一些马儿的嘶鸣,这是一些商队的马儿游走于此间。
除此之外,也能时不时的看到,一些军阀在征斗,以命相搏,有的是为了粮食,有的是为了地盘,有的则是单纯的因为这关中乃尚武之地。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
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
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呼…
此刻!
百十人的马队停在了一处距离血腥杀戮不足十里处的驿馆。
从马车里缓缓走出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面颊的轮廓看起来很方正,长长的胡须,气场上也很足!
他正是,朝廷新晋任命的“侍中”、“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的大官——钟繇!
只是,外表的气定神闲…并不能完全遮掩出他内心中莫名的心惊。
他的心情格外的凝重。
说起来。
他作为蔡邕书法的传人,当世闻名的书法大家…
来到这关中尚武之地,督关中诸军,这事儿听起来就玄乎!
真到了这儿,钟繇觉得更玄乎,不光玄乎,还很懵逼!
从始至终,这事儿就离谱!
他好端端的做个太学教员,教授太学生书法技艺,教书育人,为天下士人敬仰,这不香嘛?
怎么就为了这些“侍中、司隶校尉”,为了那“建功立业”的愿景…甘心来这凶险万分的地方。
诚然,钟繇是个爱挑战的人,可眼前这境况不像是挑战哪,这分明就是送死!
鬼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一支冷箭,他就真的要魂归关中!
呼…
再度长长的呼出口气。
后悔了,钟繇后悔来这儿了。
当然了…即便是到现在,他也想不通,为何一贯眼光锐利、毒辣的太学总长陆羽,他会向曹司空举荐自己这么一个大书法家呢?
自己似乎并不是很能打呀?
当然,这一方土地,笔杆子里更是出不了政权!
有那么一瞬间,钟繇觉得,就是派许褚、典韦来这儿,也比自己靠谱啊!
“这是上了贼船,骑虎难下呀!”
钟繇眼眸凝重,他知道,此行的目的是稳住关中诸侯,替曹司空守住西大门!
可关中诸侯,包括韩遂、马腾、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
数都数不过来!
他们少则手上有千余兵马,多则如韩遂、马腾,他们手上的兵马怕是有大几万之多?更夸张的是,这里…杀个人就跟杀只鸡那么简单,不会有任何麻烦!
强者为尊!
关中,正儿八经的强者为尊的地方!
…可他钟繇呢?
回首望向自己的马队…
也就一百多人,说起来,陆总长也算是够意思了,还特地派遣了五十名龙骁骑骑士…
当然,也不排除,陆总长是派他们盯着自己,生怕自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除这寥寥的兵马之外。
钟繇还有一封天子任命自己为长安郡太守的诏书!
除此之外,他还有啥?
砚台?墨宝么?
他…究竟凭什么,能让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关中诸侯听他的?
等等!
钟繇猛地想起,当初接旨时,陆司农委托小黄门交给他一封锦囊,让他到这关中之地,不知所措时再行打开。
现在,已经到了这关中之地,钟繇的心情也是“懵逼他妈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此时不打开,更待何时呢?
或许…陆总长早有对策?
心念于此…
钟繇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封锦囊,旋即毫不迟疑的打开,将里面的布绢迅速的展开,眼珠子恨不得贴上去。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钟繇整个人更懵逼了,他感觉懵逼他二大爷都到家了!
因为这锦囊中唯独八个字——
——“自由发挥,随机应变!”
此时此刻,究是这位一向气定神闲的大书法家!
他的身子一颤,双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再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钟繇有一种“蚌埠住了”的感觉,他不是来当官的,他是来送命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