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州,陶谦舍得让,陶商可不舍得让,在他看来…下邳城短时间不会有事儿!
而他的对手,不单单是明面上图谋徐州的曹操,陶商隐隐觉得,刘备的动机更加不单纯,最近他就与庶人派的糜竺、孙乾走的很近。
今日,正好借父亲之口试他一试,若然他敢受这徐州印绶,那…就留他不得。
不多时…刘备支身前来,看着倚靠在床榻上面色煞白的陶谦,刘备当即拱手一拜。“拜见陶公…”
“玄德呀,我都这副样子了,你就莫要多礼了。”
陶谦伸手示意刘备坐下…“今日,这里没有外人,老夫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玄德公好好聊聊。”
唔…没有外人嘛?
刘备左右环视,的确,这一方住所内唯独陶谦与他的长子陶商,可…住所外呢?
刘备的感觉素来精准,他的耳朵很大,能听到数十米外的风声,他的感官惊人,能感受出这四处弥漫着的杀气…
那潜藏在暗处的刀斧手,刘备岂会没有察觉?
“陶公,你可要保重身体呀…”刘备拜道…
“玄德公,你看看这天下…”陶谦几乎是用尽全力发出声音的,这已经是病重之人的极限,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不大。
“而今天下分坏,纲常崩溃,能匡扶汉室者非玄德公这样的英雄不可呀!”
“陶公…”刘备似乎意料到陶谦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儿,急忙站起。“陶公且听备一言,备早就知道,天下之大唯徐州牧陶恭祖最是宽仁厚道、爱民如子,刘备想,若是连陶公这样的仁德君子都无法生存的话,那么…大汉还有什么希望?大汉又要何时才能振兴?”
“刘备无尺寸功德,唯有忠勇二字,我助陶公,不单单是救徐州,更是救世道良心,救大汉天下!陶公切莫繆赞…”
一言蔽,刘备再度拱手长拜…
“说得好,说得好…”陶谦显得有些激动,他急忙吩咐:“商儿,快把印绶取来…”
“是,父亲。”陶商答应一声,迅速的从后厅将一个黑色的锦盒取出,这锦盒刘备见过,其中装填的乃是徐州牧的印绶。
刘备正想开口,陶商已经将印绶递到了他的眼前,陶谦的话接踵而出。“玄德公,现在,我就把这徐州牧的印绶,这徐州五十万百姓托付给你了…明日我就上奏朝廷,表奏你为徐州牧!”
“不可!往往不可!”刘备豁然倒退…连翻推开这锦盒,尽管…他心向往之,可现在,不能…也不敢!
“刘备万万不敢!”
“有何不敢?”陶谦指着窗外。“连…连曹操那样的奸雄都能坐拥兖州,坐拥徐州大半,玄德公身为汉室后裔,德行操守皆具王室风范,为何就不能统领徐州?说是徐州,其实如今也不过下邳、广陵两郡之地了呀!还望玄德公不要推迟…”
“是啊…玄德公。”陶商很谦卑的举起印绶,再度递到刘备的面前。“这徐州牧非玄德公莫属!”
刘备还是推迟。“我…我不是曹操,在下协助陶公是为了救徐州,不是为了图徐州,陶公…陶公子,请你二人万万不可陷我于不义之地?”
唔…
闻言,陶商眼珠子转动,到手的徐州,这么大的诱惑,刘备都不要嘛?难道…此前是错怪他了?
陶商这边还在思虑,陶谦却是苦口婆心。“玄德啊,你就为徐州的百姓想想,担此重任吧?”
呼…
刘备摇头,其实他内心中太想拿这印绶,他也太渴望下邳、广陵这两郡之地,可…现在,他必须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欲望。
“禀曹公…”刘备再度拱手。“我刘备今日有言在此,一旦曹操退兵,下邳城转危为安,在下即刻离去,绝不停留!”
一言蔽…刘备徐徐退去…
这一退,退的是慷慨大义,退的是凛然正气。
待得刘备走远…
陶谦方才开口询问陶商。“商儿,我就说你错怪玄德了吧?他与曹操不一样,他是仁人君子,不会图谋咱们的徐州!”
“唉…”讲到这儿,陶谦长长的叹出口气。“曹军十日后攻城,以你和曹豹的才干,不足以守住城池,为今之计,给玄德加派人马吧。整个徐州内,也唯独只有他能与曹操一争高低!咳咳咳…”
“父亲放心…”将陶谦又咳嗽了起来,陶商急忙去拍父亲的后背。“孩儿谨记…”
尽管,对刘备的疑心散去一些。
父亲的徐州也没有让出去,但这并不能就说明他刘备的忠义…还需要再试。
可陶商还是有些担忧,担忧刘备是伪装出来的…
陶商徐徐退出此间屋落…
曹豹早就等在这边。“长公子…为何不‘摔杯’呢?”
呼…陶商轻呼出口气。“刘备仁义,不忍得徐州,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打算再试他一试,这次你去…”
说话间,陶商将徐州牧的印绶递给了曹豹。“你就说,白日里是我父亲考虑的不周全,如今是夜深人静,若然玄德答应受此印绶,你曹豹与所有徐州兵、丹阳兵均听其号令!你就说这是父亲秘密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