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所有光束都消失了,仿佛刚刚的都只是幻觉。四周的七叶兽却依然没有动作,天空中的那道裂隙也仍然存在。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夏夜向四周张望,视线所及的一切,静止得如同一张油画,如果不是冲压推进器仍在不断地发出轰鸣,她甚至以为时间都被停止了。
几秒钟后,这幅画终于有了变化。
下方不远处的一只七叶兽身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紧接着,一朵小小的绯红色花朵探出了头。
夏夜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花,细长的花瓣以极为复杂的结构卷曲着,看上去优雅又诡异,花蕊处闪着微弱却美丽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当她将目光从那朵花上移开时,愕然发现,周围的其它蛾兽身上也长出了同样的花朵。
她向更远处的蛾兽望去,很快发现,所有目力所及范围内的七叶兽,身上都长出了同样的花。
天空中的那道裂隙依旧没有消失,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夏夜将视线收回,立刻再一次发现了变化——七叶兽身上的花变得更多了,每一只身上都多出了好几朵花,它们点缀在肢体各处,就好似某种奇怪的装饰一般。
几秒钟后,夏夜看见更多的花从七叶兽身上钻了出来……它们出现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花朵将蛾兽当做苗圃,很快就覆盖了它们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如果说一朵花会让人觉得美丽,那么,眼前的景象只会让人感到恐惧。即使是夏夜,此时也不由得心中发毛,她忍不住低下头,来回将自己的身体打量了几遍,害怕那些花朵也从哪个地方钻出来……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发现那些布满花朵的七叶兽,已经无声无息中崩解了,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那些花朵一点都不浪费,将整只七叶兽都变成了自己的养料。
最先崩解的是近处的七叶兽,接着远处的、更远处的也步入了同样的结局。吃完的花朵缓缓飘起,优哉游哉地升向高空,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同样的花,整个以太海都仿佛变成了花的海洋。
如果不去回忆几秒钟前才发生的事,眼前这幅景象简直美得令人窒息,但只要想想这些花朵从何而来,这幅美景就会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几道凄惨的嘶鸣处突然从远方传来。
夏夜循着声音望去,正好看见几头白鲸跃出了云海。那是追杀莫比迪克号的鲸群,自从捕鲸船被七叶兽围攻,它们就一直在附近徘徊。
而现在——
纯白的庞大身躯上,艳丽的绯红色正在飞快地扩张。
白鲸的云海中痛苦地挣扎,其中一只白鲸头部突然亮起白炽的光芒,紧接着,以太洪流喷涌而出,它将目标对准了鲸群中的同伴,那是一头身体几乎已经完全被花朵覆盖的白鲸。
但就在此时,以太洪流突然熄灭了,白鲸发出一声凄惨之极的嘶鸣,它的背部诡异地隆了起来,下一秒,一朵和白鲸一样巨大的花破体而出,将鲸鱼穿在了它的茎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