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情庄严,但我不会把这个词用在钟灵身上,她最不想得到的便是我的同情,我也不配同情在我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一个女人。她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和别的女人陷入爱河时远离,在我受伤时靠近,她该得到的不能只是我这么一个傻逼的同情。
也许钟灵脑海里真的有一个平行时空,在那个时空里,我们会从18岁开始谈恋爱,22岁结婚,30岁我们便有了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而这样的一个时空也是我此刻想拥有的,而在眼前这个时空,我只能带着对她无法偿还的亏欠走完这一生。
比起来时,明亮的圆月已经向上爬了一些,试图换一个角度观察人间冷暖,而人间的冷暖,人心的苦痛,又岂是那么容易看透。
我在这样一轮圆月下开始望向钟灵离去的方向,带着我的忧伤和亏欠等待着她的回来。
直到钟灵将车又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才从失神中脱离出来,看向了已经停止哭泣脸上带着些坚毅的她。
钟灵下了车,手上却拿着一瓶白酒,盯着我走了过来,到了我的面前时,将酒递给了我。
我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里却情愿她拿这瓶白酒拍在我的脑袋上,只要她心里舒服就行。
尽管疑惑我还是接过了这瓶酒,只听钟灵说道:
“你和舒瑞分手你觉得欠了她喝了两瓶白酒,我比不上她重要,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你把这瓶喝了就行。”
“好,我喝。”
我知道这瓶一斤52度的白酒喝完我必醉无疑,因为我不久前刚喝半斤多的洋酒,我不想让钟灵还要在我醉后照顾我,于是对钟灵说道:
“喝之前,我订个酒店,喝完我回酒店。”
“我刚才路上已经给你订好了,你只管喝,喝完我把你送过去,服务员会把你带上去。”
我点了点头,开始拧动白酒的盖子,钟灵也把头转向了一边。
也许是因为心里的苦涩,也许是因为这瓶酒是钟灵让我的偿还,一开始,白酒进入我的喉咙时我并没有感到难受,直到酒瓶见底,胃里才开始翻江倒海。
我将酒瓶放在了石椅上,强忍着想吐的感觉,说道:
“我喝完了。”
已经背对着我的钟灵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转过身来,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瓶,点了下头,道:
“上车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知道我要是上了车,一定会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在钟灵的车上。
“我等会。”
说完我又坐到了石椅上,随着风吹向我的脑袋,眩晕感也开始袭来。而站在车前的钟灵也没有再说话。
我靠在石椅上仰着头,感觉那轮八月十五的圆月开始旋转,开始向我靠近,越来越大,当它到了我的面前时,我的喉咙也被冲开。
我知道在我面前的全是我的呕吐物,却没了任何对抗的力量和想法,任凭自己倒向那一摊呕吐物。
我感觉有人在扶我,拍打我,可是世界已经彻底变成了黑暗。
……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梦,我梦见了我和钟灵的小时候,梦见自己泡在温暖的温泉中,梦见了我和舒瑞躺在了杭州酒店的床上,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