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眼不慌不忙地说道:“一开始东厂就放了坐探进去,盯着编制典铨处的每一个人。”
众人马上肃静。
东厂!
居然派凶名昭著的东厂监管此事!
看到众人的神情,张四眼得意地笑了,继续说道:“最开始编制典铨处也有人不当回事,大嘴巴往外说事,上午说的,下午就进了东厂;傍晚说的,半夜就进去了。就算晚上躲在被窝里说的,第二天一早,东厂番子就找上门来了。
进了东厂,呵呵,诸位,那地方是那么好进的。轻责免官夺职,立即赶出京城;重则一家老小去了辽东甘肃,报效边事。不管你是侍郎还是书办,统统严办。
自那以后,编制典铨处的人,上上下下,各个嘴巴跟上了锁似的。”
室内寂静了一会,有书办迟疑地问道:“东厂监管,确实不同一般,可是真就这么密不透风吗?半年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多少京官到处打听,就是没个准信。”
张四眼呵呵一笑,“里面还有玄机。”
“还有什么玄机?”书办们连忙追问。
张四眼又摆起谱来,支支吾吾不肯说。
贾老二说道:“你个驴日的张四眼,好吧,明儿席面上,我们兄弟几个凑钱给你来两瓶四川的剑南春!”
张四眼眉开眼笑,“谢谢诸位同僚!”
书办们连声催促,“快说,快说!”
“你们说的没错,半年多的时间,再严丝合缝,也会有点消息出来。这时宣教局的人就出来了。”
“宣教局?李老夫子执掌的宣教局,它能干什么?”
“呵呵,里面有能人。编制典铨处有三五条消息泄露出来,宣教局就悄悄放三五十条似真似假的消息,混在一起,你知道哪条是真的,哪条是假的?”
“操!”
书办们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声。
一位主事走进来,看到书办们都凑在一块聊天,虎着脸说道:“干嘛呢!高部堂还在签押房里待着,等着要你们算好的山东隆庆元年账目,交不出来,高部堂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吃不吃得住?”
肯定吃不住!
高拱手段一向强势,现在在户部说一不二,他发起火来,自己这些小书办,谁受得了!
书办们马上各回各位,埋头苦干,巴拉巴拉的算盘声,又在夜色中的户部内院响起来。
高拱坐在灯火通明的签押房里,高仪、徐养正坐在他对面,三人喝着参茶,轻声说着话。
徐养正开口说道:“高拱,徐府之事,扑朔迷离,只是朝野上下大多数人都认为是你指使。”
高拱苦笑道:“老夫主持山西宣大三镇清丈卫所田地,大有收获,正在趁胜追击,清丈九边、陕西、山西、北直隶等处的卫所田地。以此下去,迟早要清丈天下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