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此时他身穿一身直缀长袍,头戴大帽,风尘仆仆。
“鉴川公!”
王崇古拱手还礼:“新郑公!”
“请坐!”高拱一伸手虚请,“上茶。”
“鉴川公,怎么突然离职江西了?”
“江西广东的贼众,清剿干净了,皇上和兵部就叫我进京述职。”
高拱眼睛一闪,“是不是要调你去其它地方?”
王崇古对着高拱的眼神,坦荡不偏,“可能调我去西北。”
“什么?”
高拱捋胡须的手定在空中,双眼死死地看着王崇古,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王崇古端起茶杯,呼呼地喝起茶来。
高拱瞳孔微微一缩,飞快地想了一会,出声问道:“西北,山西宣大还是陕西?如果是山西,那胡汝贞呢?”
“不知。”
简单的一句话,让高拱为之一滞。
“不是故意欺瞒新郑公,是王某确实不知。皇上要如何用臣下,用胡汝贞,圣心独裁,外人不得而知。”
高拱戏谑地问道:“太孙殿下,没给你透口风?”
王崇古笑了笑,“没有。”
高拱看了他一眼,又问道:“江西自古多盗匪,阳明公在赣南剿过一次,都未能除根。你们这次,会不会春风吹又生?”
他的说话的语气,还仿佛是阁老一般。
王崇古不以为然,开口道:“太孙殿下给王某的书信,有说及广东、江西盗匪,三分军事,两分正治,还有五分在于经济。
要想方设法,给当地山民找到活路,有个饭吃,有件衣穿,没人愿意提着脑袋上山为寇。
所以这两年王某在江西广东,用兵进剿倒是为辅,开荒拓田,打通江西广东水陆通道,倒成了主业。”
“打通江西广东水陆通道?”
“对。江西鄱阳湖一带,也是鱼米之乡。可是附近的汉江、洞庭湖都是鱼米之乡,粮食卖不出价。丰产反倒伤农。
如果能够逆赣江南下,越庾岭,入浈江,直下广州。广东多山少田,又多台风,粮食经常不够吃。江西的米,运到广州,至少能卖得起价。
此外江西的茶叶、瓷器,以及丝绸,能够通过这条道,转至广州,可直接出海贩运,不必再绕至上海等地,省了一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