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长安寒风狠劲,吹花了大姑娘小女子的容妆,吹光了穷苦百姓的积蓄,富人招摇过市,穷人窝在陋室。
寒风过一道,百姓嗷嗷叫。
长安东市,昨日刚扒掉的铺子上面,此刻支起了摊子。
来来往往的富贵人家都探头探脑,穷人这时候是不会出门的,没有抗冻的衣服,只能窝在家里,弄些火抵御寒冷。
大唐的贞观盛世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粮价低廉,其余物品价格不降反升,百姓的日子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越过越不如了。
寻常百姓家冬日出门都只能出去一人,一起逛街这种事情只有富人家才有,穷人家能御寒的衣服只能够一个人穿的。
“昨天这地方不是扒了吗?难道又要起房子?”
这个时候正是富人炫富的高光时刻,他们穿着华丽,锦帽貂裘,走路八字步,横行霸道,眼中只有那锦衣,像极了后世非洲潮男。
走在屎尿横流的大街,硬是走出了T台的风骚感。
有地方有热闹看,这些人就会蜂拥而至。
寻觅趣味。
盛世这个词的词的定义实在太过低,不饿死人就是盛世了,这个低标准在古代也是高规格的。
“去看看!”
有热闹看,那是不能迟的,没有娱乐的时代,这就是最好的娱乐。
毕竟其他娱乐项目,要么费钱,要么费命,那些项目哪有这不费钱,也不费命的来的爽快。
靠近摊位第一眼就看到一幅对联,上联是:除三山五岳病痛
几个士子手持折扇,摇头晃脑,仿佛喝醉酒一般。
好的对联对士子而言,确实是一道下酒菜。
士子文人为何如此?
其实也容易理解,后世常听人说我儿子211/985啥的,都是这意思。
总而言之就是显摆,这时代识字的人真不多,一些小富之家都不识字,甚至有国公不识字的,比如尉迟老黑,这家伙可是铁匠出身,在这方面没少被程黑子坑。
长孙冲也没有去上学,估摸着也是打着养伤的旗号。
之前被房俊用对联狠狠的打脸,他对对联有了迷恋。
也跟着士子们摇头晃脑起来。
“收四海九州精华”
“好对!就是不知道哪位大才的手笔。”
长孙冲激动了,金凤楼败于房俊之手,他就一直想找回场子,这些日子也是寻访了不少猪朋狗友,结果令他很是失望。
那些人号称对穿肠、对破天,结果水平还不如他。
“若是能请这位出山,或许可以赢下房俊。”
长孙冲心思又热络起来,为了打击房俊他都魔愣了。
上工也在思考,上学也在思考,就是想想出一副绝对来。
扒开人群靠近摊位,他的满脸的期待化为寒霜,坐在摊位上的,正是他的死敌房俊。
“房二傻,怎么回事你?”
长孙冲身体颤抖,折扇都掉了。
房俊抬头,正好看到长孙冲那张漆黑的脸。
“老大,你爹和长孙大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房俊用手指戳了戳一旁的尉迟宝琳。
“应该很早就认识吧?”
尉迟宝琳没闹明白房俊要说什么。
长孙冲气的都要暴走了,身体摇摇摆摆,他听懂了。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流露着外?”
“房二傻,你找死,竟然敢攻谒我长孙府!”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明白了,房俊不是没有回应长孙冲,而是拐着弯说长孙冲是尉迟敬德的儿子。
尉迟宝琳很是不满,瞪了房俊一眼“我兄弟没有这么烂。”
咯咯咯!长孙冲牙齿都快咬碎了,死死的盯着房俊和尉迟宝琳。
“尉迟宝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尉迟宝琳闻言,抬头看了长孙冲一眼,接着又低下头。
很是随意的开口。
“我在和房二聊天啊!你长孙冲管天管地,还能管我们吹牛打屁啊?”
“就是,长孙公子,麻烦你搞清楚,这里不是你家,这是东市街道,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人拉屎放屁啊?”
程处默迅速补刀,绝不给长孙冲反驳的机会。
长孙冲气的浑身颤抖,刚才房俊明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可偏偏他无可奈何。
最可气的是房俊到现在,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深吸了,长孙冲看向周围,忽然笑了。
刚才此处集聚的人太多,他没有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众人得知这是房二郎和长孙冲之后,就散开了不少,毕竟长安害虫凶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