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这种状态下,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变得像是建筑师笔下的蓝图一般,只剩下虚浮的线条,唯有前方有一抹淡淡的光点,白罄猜测那或许就是所谓的“地府”。

“若是被十王选中,还望你能记住这里的路,但不许外传。”

一路上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就当白罄快要睡着的时候,寒鸦开口道,将他的困意驱散。

“嗯嗯。”白罄敷衍地点头。

“持明的肉身轮回,却能在离去前将记忆和罪业付于古海,实在令人艳羡,不过你似乎与别的持明不同……身上背负着自极远极远的岁月中流传下的重荷,光是看一眼就叫人透不过气来,寒鸦对此感到好奇。”

这个面瘫判官突然说了一大串话,让白罄有些意外:

“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看的?”

“就在这支笔点在你身上的时候。”

寒鸦取出自己的毛笔:

“这是冥谶(chèn)天笔,小女子乃是‘问’字部判官,擅长用梦占之法读取犯人的因果罪愆,而后以‘冥谶天笔’书写业报判罚。”

“所以,我是犯人……?”

似乎没料到白罄会问这种问题,寒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可以是。”

白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可否容许我用梦占之法探查你的过往,别担心,对你没有任何危害,可以说是小女子的私人心愿。”

“随便你。”

白罄扯了扯嘴角,过去的很多事情,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了,他的轮回与其说是失去记忆,不如说是给了记忆一个破茧而出的过程。

像是持明族的新生一般,慢慢地从卵中蹦出来,大家才知道这个持明到底长什么样。

他的记忆也是如此。

或许只有在完全破壳而出的那一刻,过往的哀伤、喜乐、愤懑、痛苦才会猛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想让这个寒鸦试试水也不是坏事,至少让自己有所准备。

“多谢,小女子会记住你的善举。”

寒鸦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