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婆婆面沉似水,问:“那你们受伤后为什么要化作玉佩藏到瑶璘身上?”
黑龙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们曾追随魔尊沢町,而这丫头又是魔尊的唯一血脉,自然便是我们的小主人。我们受伤后自然要寻个依靠,她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红婆婆面现愠怒,语气颇为不满地道:“你可知道这样做会害了这孩子。你们受了伤化作玉佩躲在瑶璘身上,你们是舒服了,可她却要遭大罪。纳虚宗那帮人本来就容不下瑶璘,十二年来未伤害她,全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今天刘墨玄抓住她的把柄,回去大肆宣扬,引得门徒群情激愤,你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来对付这孩子吗?”
二龙听后歉疚,垂低脑袋,再不作声。
戚瑶璘弱弱地问道:“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红婆婆叹息道:“刘墨玄表面说要给你剔除元神,实则是想要你的命。他的妻儿都死在魔族手里,他对魔族可谓恨之入骨。十二年前那一役,纳虚宗哪个门人弟子没有亲人死在魔族手里的。十二年来他们苦于没有发泄的对象,经此一事,你非成为众矢之的不可。宗主有心保你,可他万难堵住悠悠众口。最后就算能保全你,也不会让你再留在荩鸾了。”
戚瑶璘越听越觉得委屈,眼圈逐渐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道:“他们都瞧不起我,个个叫我‘小魔种’,认为我天生就是个坏人,难道我活着就是要被他们欺负的吗?我爹被封印在东海海眼万劫不复,我娘受宗罚而死,他们现在还想杀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若是我十二年前随我娘一同死了也就少了很多事了,那我也不要受这些委屈了。”
红婆婆见她哭得伤心,深有触动,也垂下泪来,将她搂入怀里,柔声安慰:“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纳虚宗那帮坏家伙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们先入为主,只会认为你是他们想象里的那种坏人,并不能看到你友好善良的一面。”
戚瑶璘心里委屈难过,哭极反怒,恨恨道:“自我记事起,他们便将我视作异类,时常言语讥讽轻蔑于我,我早已受够这屈辱。他们要将我赶出荩鸾,难道我很稀罕这地方吗?也不用宗主爷爷为难,他们最好是将我杀了,不然等我长大,我定要将所受屈辱一一报还回去!”
听了她的话,红婆婆既心惊又难过,只得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不断安慰:“你放心,有婆婆在,我决计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他们若是执意要捉你回去,老婆子豁去性命不要,也定保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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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瑶璘逐渐止住哭声,伏在婆婆怀里,无声呜咽,心里已稍稍安定。婆婆将她轻轻横抱起来,走到床前,慢慢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温言道:“睡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可亮了。”
戚瑶璘低低的声音道:“婆婆你能不能在这陪着我?”
婆婆柔声道:“好,婆婆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我家丫头。”坐于床沿,轻轻徐徐抚摸着她的胸口。
戚瑶璘闭上双眼,喃喃细语:“婆婆,我小时候总不好好睡觉,你时常会唱儿歌哄我睡,那首儿歌你还记得吗?”
婆婆瞧着她稚嫩的脸庞,会心一笑道:“我怎么会忘呢。”
戚瑶璘道:“能再唱给我听吗?”
婆婆点点头,轻声唱道:
“赤子啼哭,阿嬷反笑,对着娃儿又哄又抱。春风吹,花儿笑,蜜蜂围着嗡嗡叫,阿嬷抱着襁褓去炫耀,你瞧我家妮儿多俊俏。”
“孩提咳咳,阿嬷亲亲,娃儿可爱顽皮讨人笑。夏热闹,蛙儿跳,婵儿树梢吱吱叫。西池塘,鲤鱼闹,塘上荷花不及妮儿的小脸俏。”
“髫年小妮,乳齿逐脱,呢喃声声恒牙生。秋叶飘,雁南飞,狗儿追着旺旺叫。十五月圆,寒露落于月牙桥,阿嬷做饼,妮儿欢叫。”
“黄口小鸟,与伴蹦跳,阿嬷拄杖门前远眺。冬寒至,大雪飘,万物惧冷不敢叫。土地冷,盖白被,盖起雪人与妮儿一般高。”
“转眼又是春来到,豆蔻花开,妮儿心闹,邻家哥哥与我玩笑,逗得妹妹咯咯娇笑。红盖头,添新衣,稍施粉黛更显艳俏,阿嬷凝望好骄傲;舍不得,抛不掉,送走妮儿独坐空屋无喜闹,哼歌唱曲,眼前还是婴儿笑……”
歌声婉转欢快,歌词轻松俏皮,实是一首绝佳的安眠曲,道尽了一位女娃从出生到出嫁的成长经历,其实这也是红婆婆简单质朴的愿望,孩子能平安喜乐长大,她便知足。
歌声萦绕耳畔,戚瑶璘嘴角已泛起笑意,很快便进入无忧无虑的梦乡。两条烟龙听着这首儿歌,心里不禁有所触动,它们见瑶璘已经睡去,便回到了玉佩当中。
红婆婆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沿,慈容和蔼可亲,满眼温柔地凝望着戚瑶璘的小脸,思绪万千,渐渐忆起十二年来与这孩子相处的温馨时光,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