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进药,欲为其解毒,秃发傉檀说道:我病殆矣,尚该医耶!
于是拒服其药,听任毒发而死。时年五十一岁,在位十三年,谥号景王。
太子秃发虎台后亦被乞伏炽磐杀死,秃发傉檀幼子秃发保周、鲜于破羌、俱延子覆龙、秃发利鹿孤孙秃发副周、秃发乌孤孙秃发承钵等,皆奔沮渠蒙逊。
南凉至此灭亡,共历乞发乌孤、乞发鹿利孤及秃发傉檀三主,国祚十八年。
画外音:南凉亡后,秃发傉檀子弟侄孙皆归沮渠蒙逊,惟兄子安西将军秃发樊尼与中军将军秃发纥勃、后军将军秃发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率兵西济渭河,逾积石,遂抚有群羌,其后裔则为吐蕃王族始祖。原秃发氏部人大部为西秦统治,后西秦为夏所灭,夏又亡于吐谷浑,后又为北魏所有。陇西、河湟乞伏、秃发鲜卑最终与北魏拓跋鲜卑同被汉化,至今在青海省西宁市尚有秃发氏后裔留存。
小主,
镜头转换,按下乞伏炽磐平灭南凉,复说其父乞伏乾归。
姚兴闻说秦凉交互大战,知道自己无力西伐,遂遣使持诏,魏任乞伏乾归为使持节、征西大将军、河州牧、大单于。乞伏乾归权且接受封号,再向姚兴称臣。
义熙八年,乞伏乾归率步骑三万人,在枹罕攻打西羌彭利发,驻军奴葵谷。彭利发弃众南逃,乞伏乾归派乞伏公府追击于清水,擒而杀之。
乞伏乾归进入枹罕,收纳羌人一万三千户,复率二万骑兵南下赤水,讨伐吐谷浑支统阿若干。阿若干明知不敌,于是主动率部投降。
乞伏乾归大胜之余,率诸将在五溪畋猎。正纵马驰骋之间,忽有枭鸟自空中落下,停留在其手臂之上。依鲜卑族人旧俗,以为枭鸟不祥,乞伏乾归因此大为憎恶。
同年六月,乞伏乾归果被兄子乞伏公府所杀,并诛其诸子。
乞伏炽磐闻报,惊怒异常,遂与弟广武将军乞伏智达、扬武将军乞伏木奕于讨伐乞伏公府,在嵻崀南山追及擒获,连同其四子在谭郊处以车裂极刑。
于是将乞伏乾归安葬于袍罕陵,谥号武元王,庙号高祖,共在位二十四年。
就在诸燕陆续消亡,秦夏相争,陇西诸凉攻伐不休之时,北方高句丽部族乘势兴起,并于晋安帝元兴三年占据辽东,改襄平为辽东城。
义熙六年,高句丽广开土王在位,出兵大破契丹,乘势攻占朝鲜半岛百济,击败入侵倭寇,占领新罗,迫使夫余臣服。继而往西用武,占据辽东地区,高句丽便至全盛时期。
是年秦将姚详屯驻杏城,为夏王赫连勃勃所逼,南奔大苏,赫连勃勃遣平东将军鹿弈干追斩之,尽俘其众。
赫连勃勃复又南攻安定,破尚书杨佛嵩于青石北原,降其众四万五千,复攻东乡下之,徙三千馀户于贰城。
时逢秦镇北参军王买德投奔大夏,夏王赫连勃勃问以灭秦之策。
王买德奏道:今秦德虽衰,籓镇犹固,愿大王休要急躁,姑且蓄力以待之。
赫连勃勃信以为然,乃以王买德为军师中郎将。
秦王姚兴遣卫大将军常山公姚显接应姚详不及,遂复屯军于杏城。
镜头转换,按下西北,再说东南。
刘裕北伐南燕之时,徐道覆劝卢循乘机发兵,攻打建康。
卢循说道:刘裕既伐南燕,必留重兵于建康。此人极善用兵,亦必留兵紧守各处关隘,我未可轻动。况我广州之兵不耐天寒,不如固守以待天时,外结英豪内修农事,备选精锐之兵,以乘虚而进。可待来春天暖,以偏师袭扰其境,其救左我则击其右,救右则击左,我不劳兵而致其困顿,不及三年,可坐而取胜也。今舍庙胜之策而欲决成败于一时,恐一旦不如意时,悔之无及。
徐道覆谏道:将军久住岭南,岂欲将此地传于子孙耶!今刘裕顿兵于坚城以下,未有归还之期,我以十万思归死士北击何无忌,必如反掌之易。若待刘裕伐燕南归,自将屯豫章,遣虎师以下岭南,则将军何以当之?若我先克建康,倾其根本,刘裕既还,亦无能为矣。将军若不赞成我议,则我即率始兴兵马直取浔阳矣。
刘裕虽犹不愿,只得从之,便即起兵北伐。
徐道覆暗地欲造战舰,派人在南康山上砍伐大量木材,谎称欲到下游城中去卖。后又说因缺劳力无法运达,便在郡中贱价出卖,价钱减低数倍。
居民贪图便宜,皆卖衣物而买木材。因赣江水急且多石,出船艰难,乃至木材皆储存在本郡。如此数番,百姓船板积存极多,全部干透。
徐道覆举事起兵,便根据当初卖木收据索取,不准隐藏不报。
民皆献干木,就等于免费为其积存晾晒,且不被朝廷所知。
徐道覆得木,雇用工匠拼装战船,旬日完成。于是率士卒登船以进,攻南康、庐陵、豫章诸郡,守官皆弃城逃走。江荆都督何无忌自诩为江左名将,便自浔阳驶舟西进以迎。
长史邓潜之进谏:卢、徐二贼兵舰甚盛,势居上流,不可轻敌,今宜守南塘城自固,得蓄力养锐,待敌疲击之,乃万全计也。
何无忌不从。
参军殷阐复谏:卢循部众皆三吴旧贼,百战余生。徐道覆乃始兴之贼,亦骁捷善斗。将军宜留屯豫章,征兵属城,兵至合战。若徒率部轻进,万一失利,悔将何及?
何无忌急性,亦不从阐复之谏,遂仗锐气,径至豫章西隅。
徐道覆已据住西岸小山,亲带数百弓弩手,迭射晋军。晋军前队多受箭伤,不敢急驶向前,惹得何无忌性起,改乘小舰,向前直闯。
偏偏西风暴起,将其小舰吹回东岸,余舰亦为浪所冲,东飘西荡。徐道覆则乘风势驶出大舰来击,何无忌舟师已散,顿致尽溃。
何无忌独不肯退,亲执节督战,风狂舟破,贼众四集,箭如雨发。可怜!何无忌因逞一时之勇,终身受重伤,握节而死。
徐道覆水战大胜,威震三吴。适逢卢循率广州军大至,遂郎舅合兵,向建康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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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刺史刘毅集水师二万,出于姑孰,到桑落洲。
正值卢循与徐道覆合兵前来,船头高锐,刘毅战舰低脆,一与相触便致碎损。
刘毅见客主情形不符,急率众惊避。卢、徐二人引军乘势冲突,连刘毅座舟亦被撞碎。刘毅慌弃舟登岸,徒步奔还,随行只有数百人,余众皆被贼虏。
卢循审讯俘虏,得知刘裕已还建康,心中大惧,便欲退还浔阳,攻取江陵,据住江、荆二州,以对抗晋廷。
徐道覆不从,谓宜乘胜急进。卢循不得不从,便即连樯东下。徐道覆原欲进兵新亭,焚舟登岸直上,卢循不肯冒险,逡巡未行。
因对徐道覆道:我军未向建康,闻孟昶已惧祸自裁,看来晋都空虚,必且自乱。何必急求一战,多伤士卒耶?
徐道覆再三请求进军,卢循终不允其所请。徐道覆告退,仰天长叹:我必为卢公所误,事终无成。若使我独力驰驱,得为英雄,取天下如反手耶!
其手下诸将闻之,深以为然,无不叹惋。
刘裕闻报何无忌阵亡,不由大惊,便在石头城设置栅栏,阻断祖浦,用以抵御卢循。
可惜卢循不听徐道覆之言,待至石头城时,晋军工事已固,守城之械亦备。卢循数攻栅栏失利,战舰复被暴风吹翻,致众多军士枉死水中。
卢循率军登上南岸,在平野列阵交战,则更敌不过北府军铁骑,复又大败。遂引余部转攻京口,抢掠各县,但晋军坚壁清野,至一无所得。
卢循至此后悔不及,对徐道覆说道:军士疲惫,不能振作矣。今可据守浔阳,合力攻取荆州,再缓与京城抗争,尚可获胜。
不待徐道覆答应,便从蔡洲南奔,再次占据浔阳。
刘裕先派众将追击贼兵,自率大军随后进击,复在雷池大败卢循。
徐道覆见卢循固执己见、刚愎自用,遂不与其南奔,自率兵三万进抵江陵。
江陵郡守乃刘裕同父异母弟刘道规,字道则,自幼倜傥不群,胸怀大志,深受刘裕器重。因随兄平灭桓玄有功,被朝廷加封辅国将军、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并以使持节,都督荆、益、宁、秦、梁、雍六州及司州河南郡军事。又加封华容县公,晋升征西将军。
徐道覆兵至江陵,先不急于攻城,而是派出细作潜入城中,盛传谣言,只说卢循大军已攻陷京邑建康,特使徐道覆来镇守荆州。
城中军民信其谣言,一时大哗,满城震惊。
刘道规很快查出谣言之源,将徐道覆所遣细作皆擒杀之,城中传言遂息。
城内军民皆安,刘道规遂率主力出城,前来迎击徐道覆。先与叛军战于豫章口,并派刘遵作为游军,以袭扰敌侧。
两军在水上交锋,荆州军前锋首战失利,其势渐危。但刘道规亲坐帅船督阵,激励将士奋战,不肯稍退。
正在危急之时,忽听得东面金鼓大震,一彪人马飞驰而至,领军者正是北府军上将刘遵,率游军拦腰侧击而来,攻入叛军阵中。
荆州军见是自家军至,壮气愈加,个个挺刃力战,挽弓发矢,由是叛军终至大乱。
徐道覆见有伏兵横冲而至,兼且天色已晚,不知对方有多少军马,因此不敢恋战,遂命水军弃舟登岸,随岸上步骑且战且退,寻路归还。
刘道规将手中大刀高举,令前锋大将檀道济亦登陆路,驱兵连夜追杀。刘遵率游击军两面夹击,叛军大溃,又兼地理不熟,被斩首一万余级,堕江溺毙者复数以千计。
这一场好杀!一直战至天光大亮,徐道覆在诸将卫护下复又下水,乘小船逃回湓口。
江陵城危而复安,刘道规收军回城,大备牛酒,犒赏三军。
徐道覆于路收拾残军万余,再到浔阳会合卢循之众,复议攻取建康。
刘裕闻贼复来,引军出离京城,进次大雷迎敌。
前军来报:卢循及徐道覆大军舳舻衔接,蔽江而下,几不知有多少贼船,其势甚众。
刘裕:不论其势如何,此番既来寻死,定让其片甲难回!(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