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阿贝贝也不由分说地挤到了李漓身边,打算坐下。
李漓忍不住笑了,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老实点,坐我对面去吧。让我舒舒服服地吃个饭,行吗?”
阿贝贝嘟了嘟嘴,撒娇似地拖着脚步走到对面坐下,但她脸上的笑意依旧未散。
热什德则识趣地安静坐到了李漓的另一侧,目光无意中扫到对面坐着的德尼孜,心中略显惊讶:“古勒苏姆的人怎么也在这儿?”她心里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这时,胡玲耶扫视了一圈,忽然扬声喊道:“观音奴!怎么,没给主人加菜吗?”
话音刚落,一直在角落忙碌的观音奴李绮罗猛地跑了出来,显得慌乱而紧张,连连鞠躬,仿佛在为自己的疏忽不停道歉。
李漓见状,立即挥手制止了她的道歉,柔声说道:“别这样,别这么紧张。”他停顿了一下,微微笑着补充道,“你也坐下吃饭吧。还有,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让她们每个人都自己洗自己的碗,这样你也能轻松些。对了,你再准备一份食物,记得多加点羊肉,让人给扎伊纳布送过去,她应该还在我的书房里忙着整理一天的文案。”
观音奴立刻点头,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吩咐,眼中闪烁着感激。
蓓赫纳兹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李漓的手臂:“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哈。”
餐后,李漓起身准备离开,食堂内的人们也随之准备散去。正当李漓迈出几步时,忽然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拿起自己用过的碗,轻轻走向洗碗的地方。整个食堂里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跟随着他,没人敢出声,仿佛被这一举动震住了。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今往后,谁还敢不自觉遵守这“自己洗碗”的规定呢?
观音奴(李绮罗),向来隐匿在角落中,尽量保持着低调,装作哑巴,不让任何人注意到她的真正身份。然而此时,看到李漓亲自洗碗的场景,她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被深深触动了,她站在那里,看着李漓的背影,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李漓把碗洗净放到一旁的橱柜里,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了观音奴身上。她立刻低下头,迅速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仿佛想要表达内心的感激,却又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她这个动作极为谦卑,却藏着她心中的敬意。
李漓微笑着看着她,声音温和,带着如春风般的关怀:“在这里,大家都是家人,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分工不同。”
这句话简单而直接,却带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李绮罗感到心里一阵暖意,眼眶微微湿润。身处异国他乡的深宫,远离故土和熟悉的人,这一刻,李漓的话让她感受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暖,在这陌生的宫墙内,她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周围的女兵和女官们见此情景,纷纷低声交谈,悄悄地交换着眼神,心中默默记住了李漓的这一举动和话语。这个宫廷中固然有着森严的规矩,但正是李漓的温和与宽厚,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主宰,而是一个关心每个人、重视每个人的家长。
李漓正准备从食堂回到自己的书房,自从古勒苏姆到来后,他便将自己的卧室搬到了书房后面的小房间,那是他能够独自沉思的地方。走过幽静的长廊,夜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袖,带来一丝凉意,这种宁静的时刻仿佛为他忙碌的生活增添了一丝短暂的喘息。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入书房的瞬间,前方一道轻快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古勒苏姆的宫女托普尔,她站在通往书房的小径上,神情端庄肃然,但眼中却难掩几分俏皮与期待。
见李漓靠近,托普尔立刻恭敬地行礼,语气中透着一丝细微的紧张,仿佛带着重要的消息:“摄政大人,郡主正在中庭花园的礼拜室旁边的那间房间里,她想邀请您过去。”
李漓微微一怔,古勒苏姆虽然时常与他见面,但这种正式的邀请却并不多见。而且他知道那几间房屋,平日里是用来陈列古董和纪念物的,几乎一直空着。她在那儿等他,显然别有深意。李漓点了点头,表情温和,但心中生出几分好奇:“好,我这就过去。引路吧。”
李漓稳健地转身,朝古勒苏姆所在的房间走去,心中默默猜测着这次会面的缘由。脚步声轻响在石板路上,混杂着夜风的低语,仿佛整个宫殿此时都在暗示着某种未知的事情即将发生。
跟在李漓身后的蓓赫纳兹目送着他离去,转过身时,目光落在托普尔身上。她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是你来传话?席琳呢?”
“嘻嘻!”托普尔的反应倒是出人意料,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几分狡黠的光彩,嘴角勾起一丝不言而喻的得意,仿佛这个小任务背后藏着某种未解的玄机。
蓓赫纳兹心里瞬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她看着托普尔那抑制不住的微笑,心想这其中定有蹊跷。不过她并未继续追问,只是淡淡一笑,放托普尔离开。转身的瞬间,蓓赫纳兹不由自主地猜测起古勒苏姆究竟在安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