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坊与布坊不同,若真要细分,布坊是整个同安县上至县衙,下至百姓的饭碗,而印坊则是同安县学与同安商会“个人”的饭碗。
所以印坊修建一事,沈筝也交予了县学与商会负责。
印坊不像布坊,其中工序繁多不说,每个工序所需之人也不少。
活字泥做好后,印坊的运作流程便大致分为三步。
——将活泥按需排列。
——覆纸涂墨印字。
——晾晒纸张后装订成册。
其中只有操作第一步之人需要识字认字,如此才能挑字排版。
而第二个步骤则需些许技术含量——手巧之人涂墨,能省些墨,省下的墨又能多印半页字,半页加半页,半页何其多。
至于最后一个步骤。
只要前面之人将活干细致些,最后一步便是最省心的活路,换句话说——只要不突然换书,裁纸封订,老少都能干。
而这三步中所需的材料与工具也并不繁杂,活字泥、模具、油墨、鬃毛刷,顶多再来点儿晾晒的竹架与封顶的大头针线。
所以将印坊事宜交给县学与商会,沈筝也不必过多去在意,就像之前她说过的一句话——她能将这些事交给他们,那就是对他们的信任,他们想如何做,要如何做,她都不会过多干涉,只会在他们需要之时帮帮忙或是提提意见便好。
对于今日余时章等人开始试验印刷一事儿,沈筝也并不意外,之前她便从余时章口中听到过,他或许会在这几日开始试印。
但她没想到的是......
“你们印刷便印刷,防着下官作甚?你们到底在印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下官又为何看不得?”她看着余时章,不解急了。
余时章见她如此“求知若渴”,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防着你,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还有就是......你脸皮薄,有些东西啊,还是不要那么早知道为好,我们这也是为你考虑。”
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沈筝心头,她想到之前的“生祠”一事眉心一跳,惊道:“到底印的是什么?莫不是印下官的生平事迹?”
她两眼一黑,头昏不已,只觉得眼前还有一片星光闪烁。
印生平?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社死的事儿吗?
印出来了之后呢?难道还要号召县民们购买,直至同安县人手一本,甚至走出同安县吗!
苍天!
要是此时她面前有被窝,她直想往里钻,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