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了一下情绪,方翰民继续说道:“刚才王厂长让我们试一试,我想说的是,钯是一种比黄金还贵的稀有金属,如果我们在二车间把房子隔出来,再把催化剂制备装置搬过去,一旦制备出来的催化剂不合格,浪费的贵重金属原料,来回折腾,加上耽误二车间的使用,三方面造成的损失,恐怕比新建一个标准实验室的费用都要多,这个风险,我们技术科可承担不起啊!”
听了这番话,会场气氛瞬间严肃起来,因为方翰民提到的几项风险,老王根本就没考虑过,他只顾说得痛快,不管有什么后果。说白了,还是他至今对二车间的新工艺没有完全理解,根本不了解钯碳催化剂的性质,否则,不会说出这么外行的话。
作为主管生产的副厂长,老王应该感到惭愧才对,但他一点也不虚心,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不主动向方翰民请教。
即使总工程师老夏,也没考虑过风险问题,他跟老王一样,只顾质疑方翰民的所作所为,对技术细节却一知半解,每当遇到需要他表态的事情,还总是装腔作势,自以为是。
老王和老夏虽然是红星制药厂的技术把关人,但方翰民提供的一系列技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加上他们以领导自居的心态,不削向下属请教,对新技术新工艺不了解,倒也在情理之中。尽管如此,当他们行使自己权力的时候,却一点也含糊。
跟这些人打交道也有三四年了,方翰民知道,正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人,关键时候缺乏担当,一旦听说有风险,马上就会把脖子缩回去。
会场突然安静下来,为了避免出现尴尬场面,袁厂长及时把话接了过去,“翰民同志已经把理由讲的很清楚了,我看大家就不要在细节上纠缠了吧。迄今为止的事实已经证明,企业的发展跟科技进步息息相关,为了把红星制药厂的发展规划变成现实,从现在开始,就应该高度重视新技术新产品的开发,要实现这一目标,确实需要高标准实验室。”
“需要说明一下,我并不反对新产品新技术开发,我的意思,应该尽量利用现有设备和场地,能省就省,开发新技术新产品,也不能浪费资源呀!”老王坚持自己的观点。
“问题是现在的实验室已经变成催化剂制备工段,可谓物尽其用,浪费资源一说,从何谈起呢?”对于老王这种固执己见的行为,袁厂长感到厌烦。
“翰民同志,就算需要新建实验室,为什么非要强调高标准?难道一般标准不行吗?你要知道,一般实验室和高标准实验室,在造价上差别很大啊!”总工程师老夏对实验室档次提出了异议。
“对呀,如果因为工作需要,真有必要新建实验室,我也不反对,但为什么要把实验室标准建得那么高?这里面有没有浪费的问题?”老王跟着附和道。
两位主管领导的质疑,在一般人看来不无道理,实验室不就是做试验的场所嘛,为啥要把建设标准定得那么高?什么空气净化和自动灭菌都用上了,在八十年代中期,这些玩意闻所未闻,国内能不能配套解决有关仪器和设备都是个未知数,老王和老夏的质疑,方翰民完全可以理解。
但穿越者在前世经历的二十一世纪,这种档次的实验室在稍微有点实力的科研机构,完全属于标配。不要说在他读博的牛津大学和后来供职的RGP公司新药创制中心,即使他在国内就读的985大学,其实验室标准也比这高得多。
尽管如此,为了推进红星制药厂的科技进步计划,方翰民认为,建设标准实验室势在必行,否则,所有计划都无法实施,但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