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就到晚上,等吃过饭,天上对若雪道:“我已去了南海一趟,找寻数日,毫无结果,我想,关于寒剑我再不能帮到你什么,我打算让天相明天就送你回极沐寒。”
若雪不敢置信道:“你明知我父母当时是骗天魔而已。”
“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若雪终于明悟,神情一震:“是不是嫌小雪连累你了?所以你才要找这样一个借口赶走小雪?”
天上道:“嗯,有你或者天相在,我必会受制于人。”说罢,对天相道:“此去虽然不会路过三牧,可天魔的行踪不可揣摩,小雪不能动用冰霜之力,若是见到天魔,定要绕道而行。”
天相道:“嗯,大哥放心吧。”
若雪问:“那你呢?”
天上道:“我已知天魔之计,断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这,夕然想起天相曾说的“不投桃报李也不以牙还牙”,又见若雪大有不愿回去之意,便对天上道:“我记得有三个人曾经救过你,难道你不去说一声谢谢吗?”
天上看了夕然一眼,正要开口,天相已解释道:“夕然姐姐,一般人进不去荆棘门的。”
夕然反问道:“天上大哥哪能算一般人?”这才明白若雪为何忽然说些让她勇敢的话,才觉两情相悦着实不易,日后再见天骄,遂更勇敢起来。
天上接过话:“闯进去不难,可那就不是道谢了。”
听到这,若雪试着开口道:“道家迎客曲我倒是会。”
天相见大哥对雪姐姐的话不置可否,忙道:“天道好还,有大因果在,无论恩情还是仇恨,都不会欠下的,两位姐姐放心吧。”
夕然疑道:“大因果?”
天相道:“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最终都会加诸自身。有的在短期内应验,叫做小因果,有的在这一生无法应验,可能要到很多世以后,这叫做大因果。”解释罢,又对若雪道:“雪姐姐,大哥不去荆棘门是有原因的。荆棘门离此处至少半天路程,去了再回到这里就要一天,这段时间,说不定就会有一村的人死在天魔手中。”
若雪望向天上:“可你去阻拦一次,就会多一次危险。难道你就不怕别人担心你吗?”
天相顿时转了舵,也试着劝道:“是啊大哥,我和二哥都会担心你的。”
天上道:“我之所以急着阻拦天魔,一是的确不愿眼见天魔为乱,二是天下必定会和我一样,只有在天魔为乱的地方,才最有可能见到他。以后行事,我会多加小心,你们无需担心。”
若雪道:“怎么能不担心?你忘了……”说到这,见天上毫无留恋,果断住了前言,改口道:“好吧,我明天就走,天相一时三刻也离不得你,我也不要他送。”说到这,开朗如她,也有些委屈。
天相却道:“雪姐姐,你的伤刚好,天相一定要送你安全回去才好。”说罢,朝若雪笑了笑。
若雪不愿拒绝天相,点头答应后,再问夕然:“夕然,你呢?”
夕然道:“下月初五是我父母忌日,我已经三年没有拜祭他们了……”
若雪道:“也好,你在天魔域奔波多年,也该歇歇。你在这里的话,有事我还可以给你写信。”商议定,众人各自去睡。
次日,夕然送别天上兄弟后,拉住若雪道:“雪姐姐,你还记得你当时说我只是看上去柔弱的话吗?”
“嗯,怎么了?”
夕然道:“昨晚,我想了一宿,如果说我是看上去柔弱而已,那雪姐姐就只是看上去坚强。以后,你要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写给我,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你,但总能替你分担。”
若雪点了点头:“我会的。”
天上、若雪乘奔菁、逐光,天相化为原形随在一旁,三人离了重山,走了两日,来在荆木邦中。此时已至中午,三人来在一处名为“君竹客栈”的客栈歇息。未想客满为患,店中只有一个角落勉强有座。三人刚到桌前,就听客栈中一男子道:“天魔域已经成了气候,这一次派出三大护法分袭冰目原、良穆都、原睦邑,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不久,永牧州来了天魔使者,竟送来约战书,要在下月初五于永牧州迎战四城五门。”此人作书生打扮,顶冠束带,衣衫款款,看似弱不禁风,可一介文弱,敢在众人之前侃侃而谈,实算得上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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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拼座人道:“天魔虽相继拿下三牧,可一来是因为有尘埃相助,二来是四城五门被调虎离山,他们才偷袭成功。可永牧州中并无尘埃,天魔这一次又不能偷袭,他们怎么会如此目空一切,剑指九牧之首?这个消息兄台何处得来?”永牧州本就位居九牧中央,加之四玄门的苦心经营,地位与日俱增,如今确已成九牧之首。若是永牧州之战溃败,九牧自是岌岌可危,人们怎能不对这个消息格外上心?因此,听了有人在此讲述天魔事,许多行人就进了客栈,围了过来。
那书生回道:“我就是从永牧州而来。”
顿时,围着的人群有些看他不起,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永牧州正值用人之际,你竟如此贪生怕死!”“如此之人真是九牧少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那书生少不了解释一番:“各位误会了,我并不是逃出永牧州,相反,我认为若是四城五门应对妥当,此战必是九牧取胜。不过,此次天魔三大护法、十八使者尽出,光靠永牧州中如今的人手,显然不足以应对二十一位天魔精英。”
有个长着鸡贼眼的男人立时听明白了,冷哼一声:“你这是要重蹈冰目原的覆辙?难道你们永牧州也和冰目原一样,见不得其他城好?”此话一处,惊得人群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鸡贼眼见标新立异果然引来注目,自己成了主角,再开口道:“大家可能不一定都知道,如今失去三牧的局面,就是北地坚持要求四城五门驰援冰目原造成的恶果。还有,御兽门方门主之所以含恨而终,御兽垣之所以血流成河,也是因为北地人私放血属天魔南下所致。”
人群顿时议论起来:“北地人怎会如此?”“这是真的,这事我也有耳闻。”“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只需管好自己。”“说的也是,就算我们去永牧州,也帮不了什么。”
“那你说北地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人群中传出一个女子声音。
众人寻目看去,围着的人也散向两边,一个身段绝妙的姑娘出现眼前。只见她着一身绿色衣裳,影影绰绰犹如新柳,朦朦胧胧犹处翠烟。少不得众人就是暗暗叫好。正是几月前得夕然相救的瑶琴。她久困天魔域,如今终做开笼之鸟,自然喜欢与人交往。虽说牵挂父母,可她不懂道法,怎敢重回天魔域?因此游玩九牧,一路至此。
鸡贼眼道:“这就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知道的了。”
瑶琴道:“那你既然不知道,又为什么要在这里信口开河?要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认为你是北地城主木瑾前辈本尊,这才会对北地一举一动的意图如此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