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二兵陨三贤,双子落九牧

雪上情缘 旧时笔墨 4169 字 2个月前

将身上雪再一次弹拂几遍,天上抬眼望向四周。眼前一片雪天景象,远方隐约有浓烟阵阵,凝目辨认良久,才看清是何缘故:远天之上,不时窜过几只红色飞龙,它们每飞一阵,就向着地面喷出几口焰火,这浓烟正是它们引起。

天上沉睡十年,如此重伤,使他一时难以记起那夜发生的事,疑道:“莫非我闯入了无情魔域?”无情魔域也是一方世界,域外天魔就是来自于那里。无情魔域和九牧相似,不过不同的是,在上古之战中,九牧大地善良的一方取得了胜利,而无情魔域正好相反。

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回应道:“不,是他们闯进了这里。”等了十年,仁贤终于等到多情星辰的苏醒,十年间,为免天魔发现神兵,他还要以意识遮蔽剑上神威,消除剑中本不该有的魔气,此刻,声音多少有些疲倦。

天上寻音看去,发现声音是从雪下几尺传来。他抬袖拂开积雪,一柄古色生香、纹理殊异的长剑出现眼前:“天剑?”原来,剑形神兵名为天剑。

看到天剑,天上心中自问:“我昏睡了多久?”努力回想一番,良久后,才仅仅记起坠落前发生的一件事:为补天穹,他和弟弟双双坠落。一念及此,天上心中大急:“天下?”慌乱关心使他忘记自己身拥时间之力,忙跃上树梢,不住向四处观望。

天剑中再次传来声音:“你可是在找另一颗星辰?”

“不错,他是我弟弟。”天上虽在说话,可仍在张望。

“十年前,你们双双坠下,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这里恐怕找不到他。”

天上这才望向天剑:“您的意识怎么会在天剑之中?”说出这话,见剑中人迟迟不语,疑道:“莫非打破天穹的是你?”

“哎……”仁贤轻叹一声,他不知如何解释,可此事他的确脱不了干系,“是我。”

听这人之语满是无奈、懊悔,天上从树梢落下,身后的披风随之起伏不已。落地后,天上终于注意到自己与眼前的萧瑟极为不搭,身形一转,一身黑白长衫将这显眼服饰取代;也终于想起使用时间之力,右手轻抬,试图以时间之力了解去发生了什么,可天之力刚一调动,一阵剧痛由胸口传来,险些倒在地上。

“你受伤了,修道法则‘修道山水路’决定了,你的修为没有二、三十载不能恢复。”仁贤深知,阻挡那样一场浩劫,就算是多情之躯,也不堪承受。

听罢,天上拔下和自己息息相关的郁青发簪,见其上大半焦黑,这才想到自己为天火所灼,无奈摇头后将发簪收在怀中,再次看向天剑:“想必是你控制天剑卸去坠落之力,我这才能劫后余生。”说罢,蓦然想起什么,急问:“那我弟弟呢?我是说和我一同落下的另一颗星辰!”

“你放心,虽然他的情势比你严重,可也应无性命之忧。”

天上似有所悟:“想必天下是被陨落星辰救下。”“陨落星辰”则是另一柄神兵——漆幽之弓的名字,也只有它,才能承载从九天银河坠落的无尽力道。自言自语罢,天上再问:“老人家,那他……”

不及天上问出,仁贤已然回道:“漆幽之弓不知所踪,我用的是一柄长枪。”

“不知所踪?一柄长枪?”天上顿时又有心慌,非是他并不是说的那样处乱不惊,只因太过关心弟弟。

仁贤再道:“那柄长枪是我二弟肉身所化,虽说比不上神兵,可也威力不凡。”说罢,更叹一声:“奈何陨石坠落之力难以估量,我虽用长枪接住了他,可只知他落于南方,具体何在着实不知。”

天上足以放下心来,谢道:“多谢老人家。”称谢后,他更对这个世界、对天剑中的老人有些好奇:“我是来自多情时空的天上,老人家,这里的事你能细细讲讲吗?”

仁贤理了理思绪,将有关九牧的事简单道来。

原来,三百多年前,九牧大地久为魔煞所苦,与魔煞一同问世的神兽、圣兽们,也因灵智不足、不懂修行之方等原因,只能隐于山林。就在无数生灵将遭受灭顶之灾、天地即将失衡之际,因为九个人在某个晚上的慷慨赴死,九嵩山上忽然日月同辉,天地利用千万年的积累,催生出日月同天之相。这浩浩光辉洒向了九嵩山上三种历经千年沧桑仍屹立不倒的植物:山巅之松、山腰之竹、山脚之梅,上古三贤应运而生。此后,三贤率领人类、神兽、圣兽等族,历经无数艰辛,耗费整整三百年,这才结束了上古之乱,九牧大地迎来清平,万万生灵开始休养生息。眼见九牧清明可期,却在那个晚上,天之殇彻底打乱了牺牲了无数生灵才换来的安定生活。

天上仔细听完,见仁贤大有悲戚,劝慰道:“仁贤不用自责,此事罪在多情时空,若不是我疏忽大意,被域外天魔盗去神兵,九牧大地绝不会受此无妄之灾,我既然到了这里,自不会坐视不理。”

“是啊,虽有无妄之灾降临九牧,可也带来了你。可惜许多事我已无瑕再说,可有一夙愿我不能不说。”仁贤声音渐有忽微,“虽然上古之战已经结束,可九牧早已伤痕累累,仍旧矛盾重重,你能不能完成我们没有完成的心愿:遍洒多情,助九牧迎来清明。”堪堪说完,仁贤的神魂已不能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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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仁贤如此,天上立有明悟:“刚才天网上传来的动荡是您帮我承受?”急忙持起天剑,向其中注进天之力,天剑上便隐隐有九彩光芒闪过。

“天上,你不用耗费心神了,维持我苟延残喘不难,可你花费十年才恢复一点的元气不该浪费在我身上。这份夙愿与我自己的性命孰轻孰重,我早已做出取舍,你也应该能够取舍,应该做出取舍。”说罢,多种情绪交织心头,仁贤的神魂更为动荡起来。

“仁贤!”天上虽明其理,但不愿放弃。

“放眼整个浩渺宇宙,九牧大地或许微不足道,可她生我、养我,承载着我无数的记忆,更承载着无数生灵的希望。多情时空的君上啊,我相信你,可我还是希望亲耳听你说出来。”

天上闻言肃穆,郑重点头,将天剑横放双手,收起天之力,天剑上的九彩立即消逝,又成了朴实无华,他把目光转向冰天雪地之中:“我会完成你们的心愿,将多情遍洒九牧,您放心吧。”

“有你这句话,我怎不放心?谢谢你。”说着,冰天雪地中似乎多了一道目光,它是仁贤的不舍,它又是整个九牧大地久经沧桑的见证:“两位贤弟等我好久了,我想,大概是时候了,愿我多灾多难的九牧尽早迎来清明!”说罢,仁贤放开维持意念的力量,一缕藏青气息从天剑中溢出,直上天穹不散。

就在天上怅然若失时,远处忽然有两个黑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