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通知军方跟上。”
“这么看还真是够乱的……可不乱不来钱啊!”
严永博听着有些混乱的发言,视线始终停留在直播影像上,嘴角不自觉翘起。
“为源源不断的利润干一杯!”牟董忽地举起手中的咖啡杯,放声大笑,将本来就有些走样的会议气氛,打个粉碎。
其他与会者,绝大部分都给他面子,附和着笑了几声。
末了,牟重还向严永博举杯示意,后者唯有给予了回应,象征性地用清水沾了沾唇皮,也掩饰过于嘲弄的表情。
此时的罗南,就像给小孩子做演示,生怕施新和不理解,先一步伸手示意。
严宏的音量和调子已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燃烧者,本质上是高度概念化的构形与高度理想化的自然人体状态相结合的产物。正因为概念化,每更新一代,都是设计思路的大变革;正因为理想化,又会对人体改造提出堪称严苛的肌体和技术要求。二者的‘规定性’,就是燃烧者改造技术最扎实的地基,也是最强大的壁垒,坚不……”
下一秒,微白的焰光,在玻璃和清水的双重折射下,摇荡着划过严永博的眼底和面颊。
他怔了下,明明浸过唇皮的山泉水,透着凉气,可在这一刻,炙热感、烧灼感肆无忌惮地拍击上来。
严永博就像是被烫到,本能地将杯子回摆,动作却是过大,位置没摆正,半满的杯子里水珠溅出,洒到他的前襟上。
可接下来的严永博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就保持着杯水洒胸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投影区域,盯着直播画面,盯着罗南手心那一簇微弱却清晰,更具备独特光感的“火焰”。
耳畔的声音,在短暂浑沌后,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整个房间里,整个远程会议场景中,都只剩下严宏的嗓子,以抖颤的方式嘶叫:
“不、不……”
严宏应该是想说“不可能”之类的话,然而骤然冲击之下,这位“原型格式”的创立者,燃烧者改造领域的权威专家,就像是一个老旧的复读机,卡了两回之后,便开始了濒临崩溃的重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坚不可催!坚不可催!坚不……”
第三声的时候,严宏声带便已经失去了震动的能量。
他没有别的动作,身体机能已经卡死了,只有空茫的视线,在混乱交错的空间影像中扫动,似乎想勾住什么东西,保持最起码的平衡,
自进入这个房间之后,严永博首度正眼去看视频会议的场景,看那个正用最荒诞可笑的方式,去夺人眼球的老爹……
可是,当真正光芒万丈的人物站在对面,又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声嘶力竭的老头呢?
这是一辈子的宿命吧?
父子两个人的视线交织、交错,也许有些交流……但就是严永博自己,都不那么确定。
下一秒,严宏眼球上翻,向后便倒,彻底倒出了镜头范围之外。
严永博眼角跳了一下,总体还是面无表情,又转过视线。而当他再看直播面画里,那个从头到尾都一副理所当然姿态的少年人,终于扭曲了面颊肌肉,眼角血管骤然鼓胀,密织如网。
牟董为之侧目。
也恰好看到,一团远较罗南演示效果更凝实的炽白光焰,从严永博手心迸起,刷过持握的杯体。
杯壁开裂,清水沸腾,一个呼吸的功夫,或流泄,或蒸发,杯里为之一空。
感受到牟董的视线,严永博也转眸过去,四面相对。半秒钟后,在超凡力量的威压下,严永博还是垂下眼帘,将随时可能破碎的玻璃杯轻轻放在办公桌台边缘,然后欠身:
“失礼了,家父身体欠安,请允许我去问询一下。”
“可惜正到关键时候……理解,请自便。”牟董再次举起已经空了的杯子,算是送行。他很确定,严永博不会再回到这个房间里了。
而就在严永博拉门出去的时候,远程会议场景中,又响起了断续的抽气声、惊呼声乃至咒骂声。
严永博动作稍顿,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