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估计岳阳王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痛快答应他求借粮食一事,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帮了他的一个大忙,于是便又真诚道谢道:“多谢大王慷慨借货,解我燃眉之急,待到来日从容光景,一定加倍厚谢!”
“我同伯山之间,哪还用得上俗气说辞。种种深情,心内会意。襄阳诸仓陈谷糙米近八万石,随时可以起运北上。”
岳阳王先是豪迈表态,旋即便又直勾勾望着李泰,那眼神看得李泰都有些发毛。
过了一会儿之后,岳阳王才又忧怅叹息道:“我一时失态,请伯山见谅。自从少年知事以来,便身系家国之际,辗转就任于各方,逆旅宦途之中相识共事者不乏,但却鲜有能与伯山相论者。
伯山你少壮出众、胸襟豪迈,凡我累年相识之人,唯有伯山最是令我难忘。你我相谋诸事,也让我深为自豪,有此诸事可以豪言襄阳岁月不谓虚度,来年纵使天各一方,也可守此畅想缅怀……”
“大王何出此言?”
李泰原本还因为岳阳王言语不乏歧义而略感羞涩,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像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模样,心内自是有些好奇紧张,忙不迭一脸关切的发问道。
岳阳王听到这话后便又长叹一声,继而便说道:“雍府乃我国中大镇,旧年我受命出任此间时,国中便多非议之声,恐我年少智浅、不能胜任。我入镇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只盼望能够不负至尊所用。
总算天道酬勤,州治逐渐有了起色,年初州人聚集府前颂此德政,对外又同伯山你友好相知,更是同心合力为两边营造商计,让各自州人富足安乐,形成这两边分治以来所未有之和睦边情。但是、但是却想不到……国中有人谗我,竟欲夺我州任!”
“竟有此事?”
李泰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是一惊,脑海中则快速思索起来,莫非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的讯息?
岳阳王见李泰一脸震惊的模样,便又苦笑一声道:“我虽然远在雍府,但在朝中也不乏亲近耳目。朝中已经有意以湘州刺史张缵入府代我,诏令不久便要下达。
伯山你或是不知我国中人物,张缵此人虽是宗家近亲、素来以清流自诩,但其实内藏奸猾、性最贪婪,一旦入州代我,不只州人要受其暴政虐害,你我之间的谋事前功必也难保!”
李泰听到这里,也已经想起了这件事情的原委经过并且已经明白了岳阳王的意图,于是便沉声说道:“张缵何人,我确不知。大王在治德政,我亦亲眼目睹,实在不忍贵国作此昏命。请问大王是否还有补救余地?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也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