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交州来人。

在江东的议事厅内,孙权正襟危坐,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深谋远虑的沉稳。他主张的策略清晰而坚定:积极布防,稳守江东之地,同时派遣能言善辩的使者,以“唇亡齿寒”的古训为引,穿梭于诸侯之间,力图说服刘璋、张鲁两位诸侯,从并州军的背后发起攻势,以此分散敌军的注意力,为江东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正当众谋士围绕使者人选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打破了厅内的喧嚣——交州的使者竟不期而至。

大汉天下,幅员辽阔,分置一十三州,而交州,则是这众多州郡中最为偏远、文化最为滞后之地。那里的百姓,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古老习俗之中,对朝廷的号令多有怠慢,仿佛一片未被文明之光触及的蛮荒之地。然而,正是这片看似落后的土地上,却矗立着一位不可小觑的诸侯——交趾太守士燮。

士燮,字威彦,出身于交州苍梧郡的一个显赫世家。他的先祖本是青州汶阳人,为了躲避战乱与灾祸,历经千辛万苦,辗转迁徙至这遥远的南疆之地,经过六代人苦心经营,士家成为数一数二的豪强!

士燮青春年少之际,曾踏遍中原大地,遍访名师高人,以求学问之道,拓宽胸襟视野,更习得诸多不凡本领。时逢中原烽火连天,战乱四起,他审时度势,毅然决然地返回交州这片故土,引领族人南征北战,势力日渐壮大,威名远播!

交州广袤,辖有七郡,而士家独掌其五,权势滔天。境内的百越部落,亦是望风而降,纷纷归顺,尊士家为主。毫不夸张地说,士燮在交州,便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哈哈!交州士家次子士祗,在此拜见孙将军、大都督,以及诸位英勇的将军!”他的声音爽朗,带着几分得意与自豪。

“哦?原来是士家的公子,真是有失远迎啊!”众人纷纷回应,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几分敬畏。

在一片诡异而欢快的笑声中,帐帘轻掀,三位身影步入了营帐之内。为首之人约莫三十上下,身形挺拔,足有七尺之高,肤色如同古铜,泛着健康的光泽。他的五官中,眉、眼、耳、口皆端正无奇,唯独鼻梁塌陷,好似昔日遭过重击,平添了几分异样的风采。

紧随其后的两位随从,皆是身高八尺有余的魁梧大汉,肩宽背厚,犹如山林中的猛虎与雄熊,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感。三人皆披散着长发,左肩裸露,透露出一股不拘小节、豪迈不羁的气息。

“家父食量惊人,一顿能吞斗米、食肉十斤,体魄强健,力大无穷,即便是山林中的猛虎,亦非其敌手。”为首之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继续说道,“此番派我前来江东,正是为了共商大计,联手抵御刘耀那厮的侵扰!”

言罢,他目光炯炯,扫视四周,似乎要将这营帐中的每一寸空间都尽收眼底,那份从容与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士士家一族,尽管根源深植于汉人之血脉,却已在交州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两百余载。

为壮大家族声威,他们不惜与越地土着联姻,历经数代更迭,这血脉的融合不仅体现在血脉之中,更深刻地渗透进了他们的生活习惯、言谈笑语,乃至那思考问题的轨迹,使得士家子孙几乎全然土着化了,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时值并州铁骑浩荡南下,先取荆州,复攻江东,其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待其逐一平定四方诸侯,交州这块偏安之地,势必也难逃战火洗礼。

士燮,这位老谋深算、狡黠多智的岭南霸主,自是洞若观火,心中早有计较。于是,他遣次子为使,千里迢迢前来江东,意在寻求盟友,共谋自保之策,以抵御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士燮老大人,其人威望素着,雄踞岭南诸郡,若他能挺身而出,挥师北上,若肯出兵抗刘,共保大汉江山,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知能出兵多少,又有什么要求呢?”

孙权与周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心中皆迅速盘算起一番计较。

士燮,那百越部落的霸主,麾下聚集着数万精兵强将,更有无数土着洞兵为其所用,若能说服他与己方结盟共抗刘备,无疑将是如虎添翼的大好事!

然而,两人亦深知,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以士燮那狡猾多端的性格,想要他出兵相助,岂能轻易如愿?必定是要提出诸多苛刻的条件来作为交换。

“刘耀此人,专横跋扈,仗着自己乃是汉室宗亲的身份,便肆意掠夺城池,残杀无辜百姓,令得诸侯们深受其苦。士家虽地处偏远之地,但同样也是天下诸侯中的一员,岂能坐视不理?”

孙权心中暗自思量,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对刘耀的愤慨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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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交州地域辽阔,人口稀疏,物资匮乏至极,吾等恳请江东慷慨解囊,援助粮食二十万斛、军械十万余件、箭矢足足一百万支,并劳烦以舟船运至交州之地!”

待到刘贼大军溃败之日,荆州南部之长沙、桂阳、武陵、零陵四郡,便归我士家所有,其余势力休想染指半分。而江东则需将会稽、豫章两郡之一半疆域,物归原主,归还予百越部落。

再者,士家镇守交州已逾两百年,教化万民,深得人心。故而,还需江东之主承认并册封家父为南越大王,有独立自主的权力!

士祉果然狮子大开口,开出了出兵的重重条件。其实,粮食、军械、土地这三项,乃是他父亲士燮早先便已暗中嘱咐的。至于那最后一条,要求封王,则是士祉自己擅自加上的筹码。

士燮雄踞百越部落,早已怀揣着称霸一方、自立为王的勃勃野心。

只是碍于大汉天威犹存,始终未曾敢公然宣布建国。然而私下里,他却早已是称孤道寡,出入之间铁骑护身,鼓瑟吹笙,好一副一国之君的派头。

如今这世道,天下大乱,皇帝驾崩,诸侯之间战火连天,纷争不断。士祉心中暗自盘算,自觉时机已然成熟。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在这乱世之中,分得一杯羹,甚至……问鼎那至高无上的王位。

士家五子,各怀心思,皆对那继承之位虎视眈眈。士祉身为次子,文才平平,武艺亦非出众,加之容貌不扬,鼻梁因昔日争端而塌陷,素来不得父亲欢心,其胜出之望,犹如薄雾晨曦,渺不可见。

然士祉心有不甘,暗自筹谋,欲借机为父立功,以图那南越大王之位。他思忖着,若能立下此等不世之功,那王位继承人之选,岂不水到渠成,非己莫属?时下江东局势动荡,风雨飘摇,孙、周二人,岂会轻易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孙权静坐一旁,侧耳倾听,心中暗自盘算其中得失。正值并州大军压境,江东岌岌可危,朝不保夕,他深知此刻需得审时度势,方能化险为夷。

若士家挥师北上,直指荆州南部诸郡,进而威胁并州大军的后方补给线,那无疑是天赐良机!

至于士家所提的条件嘛,军械、粮草之类的物资,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荆州南部的四郡,本是刘表昔日的领地,将它们转赠他人,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举。至于会稽、豫章两地,虽是我江东的根本,但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也只能狠下心来,暂且割舍了。

然而,孙权心中最为忧虑的是,一旦士家自立为王,那他必将背负上勾结异族、分裂国家的千古骂名。这罪名一旦落下,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后果之严重,实难预料啊!

虽然如今,大汉皇帝已经消亡,但是余威犹在!他们这些人在世也只敢以汉家官职自称,生怕被人戳了脊梁骨。